」
「你故事里的人物都沒有名字嗎?」白疏敏銳地指出了一個漏洞。γʐ
「如果非要有名字的話,那個少年就叫江澈好了,那個怪物就叫唐叔。」
我故意這樣說,想看看白疏會不會被嚇到。
「世界上并沒有吃人的怪物。」她斬釘截鐵地說,輕松把重點混淆,又繼續道,「咱倆的故事有一個是真的,有一個是假的。」
「那你覺得哪個真,哪個假?」
「石紅云的故事是真的,江澈的故事是假的。」
「為什麼?」
「我在一本專門講民間靈異故事的舊雜志上看到過你講的江澈的故事,連名字和情節都一模一樣。」
我本來想說我也在別的地方聽過類似的石紅云的故事,但又害怕她追問是從哪聽過的,所以就換了另一個問題:「故事書里的江澈最后怎麼樣了?」
「怪物唐叔吃夠數量之后就消失了,而江澈則變成了下一個怪物。」
「是嗎?」我挑挑眉,「這個結局還湊合。」
「所以,最后一個問題來了,文疏,究竟被石紅云藏在了哪里?」
「這只是一個故事,我們可以隨便給她安排個結局。」我告訴她不用太較真。
「這是件真實發生的事。」白疏再次強調,「如果你哪天碰見了石紅云,一定幫我問問她。」
她提出了一個古怪的要求,我既不認識石紅云,又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怎麼幫她問呢?
所以,她還在故弄玄虛。
「無聊。」我給了她的故事一個最中肯的評價,重新躺回被窩里道「趕緊睡吧,不然一會兒怪物就來吃掉你了。」
我聽見門口傳來努力壓抑著的呼吸聲,不知道唐叔在那站了多久了。
清晨,我醒來時,白疏已經離開了,但是她的鋪蓋卷還在。
桌子上留了一張紙條:晚上我還來。
唐叔在門口敲門讓我把窗簾拉起來,他要進來跟我說件事。
「林沭死了,我就把他吃完了。」
厲害!我朝他伸了個大拇指,撐不死你!
「死掉后的肉就不香了,也沒那麼管餓。」唐叔慢吞吞地說,「我還是很餓,昨晚上差點沖進來把那個女的吃了。」
「那你為什麼沒進來呢?」
「還沒輪到她。」唐叔的語調開始變得陰森,「先吃那個警察,下一個才是那女的。」
「白疏看起來不像壞人。」我終于忍不住說道。
唐叔猛然湊近我耳邊,冷冷地說:「她是來殺你的!」
10.
晚上,白疏失約了。
這也正合我意,因為我又要和唐叔出去打獵了。
陽戍家就住在 2 樓,站在小區外的馬路邊,就能把他們家里看得一清二楚。
他正在跟家人一起用餐,坐在旁邊的是一個小女孩,對面的像是他的妻子和母親。
我和唐叔坐在車里像兩個伺機而動的偷窺狂。
抓住陽戍并不容易,他的警惕性和心理素質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更何況他早已對我們有了防范之心。
真是頭大,我們的獵捕之路第一次遇到了瓶頸。
「叮鈴鈴……」我的手機來電鈴聲乍然響起,唐叔驚跳起來,頭重重地撞在了車頂。
是白疏,那個爽約的少女。
她說文疏失蹤了。
被家里的保姆帶走后就一無所蹤。
她很害怕,已經報了警,警察搜尋了大半個城市都沒找到。
最后,她又說了一句:「如果你碰見了石紅云,一定幫我問問她。」
這個白疏,一準是瘋了。
我有些惱怒地掛斷電話,一抬頭就看見陽戍匆匆走出了小區。
一個人,沒穿警服。
我啟動車子,不遠不近地跟著他。
車子漸漸來到了城郊,行人和車輛愈加稀少。
按道理說,他應該早就察覺到我們在跟蹤他了。
但他并未停下,而是一直往前開。
這出現了兩種可能,一種是他已經發現了我們,但是他并不在意,甚至還給我們設下了陷阱;另一種可能是他前面遇見了更加麻煩的事,以至于完全沒有注意我們。
仔細斟酌后,我覺得后一種可能性更大一些。
現在車子進入了城郊的山路,一前一后只有我們兩輛車。
如果他發現了我們,那他一定也能想到我們知道了他發現了我們,那陷阱的意義就不大了。
那麼究竟前面有什麼在等著他呢?
答案很快揭曉,山路盡頭影影綽綽出現了一棟小木屋。
我把車停在距離小屋很遠的岔路口。
陽戍的車子越開越遠,直到木屋前才停了下來。
我和唐叔貓腰貼著山壁慢慢往前走。
黑夜將我們掩埋,陽戍依然沒有發現。
「這就是那個孩子?」陽戍的聲音傳來。
他面前站著一個成年人和一個小孩。
「不知道是哪個狗日的舉報了我!我帶著這娃在這山里躲了好幾天了。孩子交給你,我先撤了!」說完那男人一溜煙朝著山下跑去。
剩下陽戍和那孩子面面相覷。
林沭生前說過,陽戍是人販集團安插在警察內部的內鬼,果真沒錯。
唐叔在我身邊喘著粗氣,蠢蠢欲動。
但我知道他現在并不敢上前,雖然陽戍是上好的美食,但旁邊還站著一個令他懼怕的「純善」
。
怪物會懼怕干凈的靈魂。
而我總覺得眼前的畫面很熟悉,像是白疏講的那個石紅云故事的現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