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孩子零用錢,平時隨手的事,誰還會留證據?”
審判長意味深長說一句,“隨手便是三百塊零用錢,看來被告家中不似剛剛所言生活困窘。”
褚律師繼續問陳茜,“您平時給秦特零用錢嗎?”
陳茜明顯底氣不足,“也給的。”
“給多少?”
“不一定。有時候多些,有時候少些?”
“數目大約是多少?”
“十塊二十塊的,有些記不清了。”
“大約多久給一次?”
“有時我給,有時她爸爸給。”
“你大約多久給一次?”
“記不太清了。”
“陳女士很年輕,但顯然記性不太好了。”
秦耀祖看出褚律師絕非善茬,不再就案情爭辯,先流下淚來,對秦特說,“小特,爸爸對不起你,爸爸冤枉你了。”
秦特低著頭不敢說話,她把這些事全都說了,爸爸是絕不會放過她的。她一定要把官司打贏,她死都不能再回爸爸那里,她要跟著姥姥過日子。
褚律師擊掌,諷刺道,“看到被告流下的眼淚,真是令人感動極了。”
“請問被告,在您心里,您的兒子秦光是個什麼樣的孩子?”
“學習不是很好,有點調皮,但也是個好孩子。”
“秦光會撒謊嗎?”
“不會。”
“那麼,您知道秦光學校課外補習,要交500塊補習費的事嗎?”
“當然知道!”
“從什麼時候開始交的。”
秦耀祖心下明白,律師不會無的放矢,隨便發問。可他又不清楚,這件事能有什麼問題。“從去年第一個學期就開始了。”
“秦光有進步嗎?”
“有的。”
“從年級祖的480名到450名?”
“進步雖小也是進步。”
“聽聞被告因此特意去百貨大樓給秦光買了一支18K金筆尖的派克鋼筆做為獎勵,這支鋼筆價格在500塊上下。
”
“是。孩子嘛,有進步就要獎勵。”
“您還記得我當事人在班級的名次嗎?”
“記得。我這閨女成績很好,一直是班級第一。”
“您有給我當事人獎勵嗎?”
秦耀祖扶一扶眼鏡腿,“秦特成績一直很好,不需要獎勵。”
“被告,您可能不清楚,秦光班級從未有課外補習這個項目,更沒有500塊的收費!”褚律師呈上證據,秦光班主任在視頻中親口所說,“我們班絕對沒有課外補習,更沒有這項收費!教育局明令禁止擅自收費!絕不可能!如果這話是秦光說的,那麼,秦光在說謊。”
“被告,秦光是怎麼跟你說原告做過不雅事的?”
“小光說,小光說……”秦耀祖有些說不出來了。
他終于完全意識到,褚律師準備充分,這件事絕不是秦耀祖認個錯就能結束,更不是給個保證就能要回秦特監護權!秦耀祖心里更清楚,這件事,秦特可能真是被冤枉的!
“被告,請如實回答。”
“我,我……我說不出來。”
褚律師,“為什麼說不出來?”
“因為我是一個父親。”
褚律師斷然反駁,“不,因為你心里清楚,到底是誰說了謊!因為你要保護那個說謊的人!”
“我知道,我弄錯了。我知道,我這樣的人在社會上叫重男輕女,不受人待見。對不起,小特,爸爸向你道歉。爸爸冤枉了你,爸爸打你,打疼了吧,爸爸對不起你。爸爸是舊思想的人,小特,請你相信,爸爸愛你。你剛出生時,我還很年輕,我犯過很多錯。對不起,我錯了。”
秦耀祖正對審判席深深懺悔,“不論任何罪名,我都認。我冤枉了我女兒,我不是個好爸爸。我還打孩子,我對不起我的女兒。
”
褚律師打官司本領不差,但大概無恥人見的還不夠多,待秦耀祖抒完情才反應過來,“恕我糾正,被告不是普通的打我的當事人,我當事人當天傍晚不堪毆打,逃出家門。我的當事人,17歲未成年少女,身高一六五,體重不足八十斤,醫院體檢長期營養不足!兩位被告長期虐待壓榨我的當事人,致使我的當事人身體與精神受都到巨大傷害,被告在行使監護權期間嚴重失責,請法庭剝奪被告監護權,請法庭責令被告賠償我當事人醫藥費精神損失費共計五萬元,請法官支持我當事人全部訴訟請求!”
因為秦耀祖突然認罪,審判長暫時中斷審訊,叫了褚律師過去協商。這案子其實簡單,秦特的驗傷報告、體檢報告就是最重要的證據,旁的只是佐證。監護權的事,秦特已近成年,主要要看秦特自己的意志。
雖然心有不甘,褚律師權衡后還是接受了審判長的意見。
商量后,審判長問,“原告還有什麼要陳述的嗎?”
秦特搖頭。
審判長看向秦耀祖,“被告還有需要陳述的嗎?”
秦耀祖,“我想向我女兒道歉。”
他滿面愧悔,“小特,爸爸對不起你。你能原諒爸爸嗎?能給爸爸一個補償你的機會嗎?”
秦特低著頭。
秦耀祖滿面痛苦,“小特,爸爸求你原諒爸爸,再給爸爸一個機會吧!”
想到劉家請的這律師如此厲害,竟然還要賠醫藥費,秦耀祖更是眼中含淚,苦苦哀求,“小特,你說句話啊!你原諒爸爸好不好!爸爸以后一定好好待你,小特,我們這些年的父女情分,爸爸就沒一點兒好嗎?你就原諒爸爸吧!”
秦特,“原諒?”
“是。原諒爸爸,讓爸爸補償你,好不好?”
“是還要在一起生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