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照拿著菜單跟秦特一起看,因為點了兩只烤鴨,林晚照就添了個麻醬黃瓜、素炒豆芽,“小特你也點兩個。”
“吃不了吧。烤鴨就兩只了。”劉愛國生怕點多浪費。
“吃不了打包帶回去。”跟秦特說,“點!”
秦特點一個魚香肉絲,一個糖醋排骨。
劉鳳女最后多添兩只烤鴨,跟服務員說,“這兩只給我們打包,是帶走的。”
“帶回去給小碩吃麼?”劉愛國說。
“給他帶什麼啊。我們住的那兒附近就有烤鴨店,隨時吃。給你們帶回去,秦特不是沒吃過烤鴨麼,多吃兩回,吃過癮!”劉鳳女把幾雙筷子一起放在茶杯里,提起熱茶水燙筷子尖兒。
見是給秦特吃的,劉愛國沒再多說。這孩子的確不容易。
燙好筷子尖兒,劉鳳女順手把大家的茶杯都燙了燙,“媽,這次律師費花了多少?”
“五千。”
“等姓秦的賠償到位,還能剩五千,就給秦特讀書使吧。”
林晚照原也是這個打算。
秦特很有眼力,媽媽涮好杯子,她就幫著大家伙兒倒茶。秦特心里很高興,以后她就歸姥姥管了。可同時,她也很擔心。
一萬塊錢可是大數目,爸爸和繼母肯出嗎?
劉鳳女說起婆家拆遷的事,“這回是真準了,前兩天齊志軍還回去幫婆婆填拆遷表格來著。按照宅地面積,我家能補償150平左右,地上物有十來萬塊錢,我們一家三口再加上我婆婆的戶口,每個戶口還有3000塊。”
“這可不少,你大哥一月工資才三千五。”劉愛國為閨女高興,“有這150平,以后齊碩的房都不用買了。十來萬也能干不少事。”
“齊志軍也這麼說。
150平能要兩個小兩居,將來我們住一個,婆婆住一個。這十來萬塊錢我們商量著,到市里買處房子。”
“市里房子十來萬就能買?不都一萬一平麼?有十平米的小房麼?”
“爸,現在市里流行付首付,剩下的找銀行貸款。”
“貸款利息高不?”
“還不知道呢。不管怎麼著,總得給齊碩準備兩套房吧,以后上學上出去,市里也得有個家。”劉鳳女說喝口茶潤喉,“趕緊把秦特的戶口遷咱家來,咱們村兒不一直有拆遷的信兒麼。趕不上就算了,要是趕得上,起碼能白賺個戶口錢。”
“是這個理!”劉愛國拿起手機就要給兒子們打電話,想想又放下了,“晚上我再給你大哥打,也得跟老二老三說一聲。過年就說挪戶口,挪就快挪。”
“對啊。不然真到拆遷的時候,趕不及的。提前一點信兒都不透,直接戶口凍結,想遷進來占國家的便宜,沒門兒!國家可不傻!這得未雨綢繆,提前做埋伏!”
父母倆越說越來勁,劉鳳女還給老爸出了個損招,讓老爸把現在住的院子的南屋兒給蓋上,拆遷時一磚一瓦都算錢的。
劉愛國聽的甭提多認真,顯然把閨女傳授的先進經驗,全都牢牢記心里了。
劉鳳女說,“爸,咱家那地包給誰了?要不你把地收回來,也全種上樹,長不長的,到時這樹也能賠一筆錢哪!”
這說的是劉家承包村兒里的五十畝地,以前的事了。
從頭得打老三上初中說起,那會兒就是八二年了。國家開始搞聯產承包責任制,村兒里各家都分了田,劉家也分了。
那會兒,林家四個孩子,除了剛上初中的老三,都是吃商品糧的,能分到地的就是劉愛國林晚照夫妻再加上老三,一人二畝三分,合起來六畝九分地。
除了村兒里的孤寡老人,家家兒都比他家地多。
人家地多的收入就多。
林晚照別看四個孩子里三個都是商品糧,孩子們也困難,她還想幫孩子們呢。
這人哪,癟一癟就能癟出個主意。
趕上改革開放。
林晚照也沒學人家倒買倒賣發大財,她也沒那個本事,她就是有點兒做飯的手藝,就跟老頭子商量著,六畝地隔三差五的回家種就行,栗子溝村兒離縣里近。夫妻倆到縣菜市場弄了個攤子,灌香腸賣火燒。
夫妻倆起早貪黑,那幾年也賺了點錢。當年劉家老爺子不是在村委麼,那會兒劉老爺子就退下去了,劉愛軍在村委干。村里為了籌錢,往外包地,劉老爺子就想到他們夫妻了,老人家思想樸實,認為農民還是得有田產,這才是一輩子的基業。
把倆人叫回來一商量,劉愛國特別愿意。劉愛國不喜歡做生意,再加上也攢了點兒錢,先是包了三十畝。后來狠攢一年,再加上轉攤子的錢,又包了三十畝。
六十畝地,包了五十年。
不過地也沒種幾年,夫妻倆年紀越來越大,不是年輕的時候了,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全靠倆人,六十畝地也種不過來,還要雇人。隨著周邊小工廠一家一家起來,雇人都不好雇,人家但凡手腳齊全的年輕人去工廠,哪個月也得千兒八百的,后來工資漸高。租房的人也多了起來。
村兒里開始流行蓋房,老兩口一合計,咱家也蓋吧。
要不怎麼后來家里翻蓋房沒錢到處借呢,就是包地全都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