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她說拼著命不要也該讀高中,她膽子小,不敢跟二叔說。我覺著她太慫了,就沒怎麼理她。她不知道我宿舍的電話,也不知道我手機號。”
秦特感動的想哭,跟想娣姐說,“其實想娣姐你對我一直很好,去年奶奶過生日……”
“行了!就煩你這一點,別人對你一星半點的好你就跟什麼似的,真對你好的人不會想你涌泉相報。想你涌泉相報的,都是別有居心。”秦想娣也知道秦特是被二叔二嬸打怕了,可她就是見不得秦特以前那種窩囊相,而且是越來越窩囊。
原本秦想娣已經有些煩秦特了,不料突然聽到秦特逃去了姥姥家還跟二叔二嬸打官司的事,秦想娣就覺著,秦特有膽了,可以繼續做姐妹了。
呂律師本來想挑撥一下,結果倒陰差陽錯叫兩人和好,簡直錯當好人。
呂律師問,“證人,你認為被起訴人在秦家不平順的生活是由你的二嬸引起的,是嗎?”
秦想娣當然知道她二叔也不是什麼好人,但她也明白,不能直接從她嘴里把二叔牽扯進來。秦想娣點頭,“對。”
“你認為與你二叔有關嗎?”
“我二叔是被蒙騙的!”
“請直接回答我的問題,有或沒有?”
“沒有。如果我二叔娶個心腸好的二嬸,小特不會吃這麼多苦。”
“剛剛聽你表述,你認為你二嬸對被起訴人的惡是由被起訴的生母曾打過你二嬸兩記耳光引起的,對嗎?”
“嗯,也可能是天生的壞。”
呂律師道,“人之初,性本善。哪兒那麼多壞人,看來都是婦女之間的爭風吃醋。”
秦想娣險沒吐了,心說,壞就是壞,跟爭風吃醋有個屁關系!
秦想娣集中火力對陳茜開炮,陳茜低垂眼簾,看著桌上自己的大紅指甲,不知在想什麼。
其實庭審到此地步,誰輸誰贏一目了然。
呂律師表現出法律從業者的堅韌,他要求最后一位證人出庭。
秦特的監護人,秦特的姥姥,林晚照。
法庭是極嚴肅的地方,但林晚照能感受到比第一次庭審更加緊繃的氣氛。上次庭審的速度很快,不過半小時就結束了。這回眼瞅奔倆小時去了,林晚照不知道現在具體情形。
于是,她的腰桿更加筆直,還堅定的給了秦特一個肯定眼神。秦特的神色肉眼可見的放松了,整個人精氣神都不大相同。像堅硬的玉石突然有了溫度,像戰場的戰士等來援兵。
褚律師先進行提問,“請問證人,現在秦特的情況怎麼樣?”
“挺好的。”
“具體說一說,挺好在哪里?”
“讀書進步可快了。我們不是插班借讀麼,這才三個月多月,不到四個月,上次月考十二名,等這學期結束,升級考試,肯定前十名。我給老師打電話,班主任老師也夸她進步快,學習刻苦。這孩子可用心了,等把高中的課補齊,肯定能考一所很好大學。”
“您經常給老師打電話麼?”
“當然了。小特是插班進去的,就得多關心。再說,每次考試考完了,也得跟老師通通氣兒。”
“您經驗很豐富。”
“我家三兒一女,老大是博士,老三是碩士,老二是中專,我閨女是大專。現在聽著中專大專很平常,可在八零年那會兒,特別吃香。”林晚照說,“我自己學問有限,小時候是跟我大哥學的認字。
我大哥已經退休了,我大哥小弟也都是大學本科畢業。家里我最沒學問,所以就供孩子念書。小特就是讀書的材料,這孩子念書可有靈性了。”
秦特被姥姥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在您看來,秦特是個什麼樣的孩子?”
“非常好,非常懂事。有什麼吃的,先給老人。我倆一起出門,小特總會走慢些,怕走快了我腿腳跟不上。人性好,心地好,學習好。”
“主要也是您教的好。”褚律師是真的挺佩服林晚照所作所為。
“不能這麼說。我親自教也沒這麼好,這孩子是天生好。”林晚照實話實說,她手把手教出了四個孝子賢孫,簡直提都不想提。
褚律師主要是用提問的方式向主審官陪審員展示一下秦特現在的生活,呂律師的提問則沒有這樣的好心,“我對老太太的舉動也非常敬佩,不過,有一件事想問您,當年您的女兒主動放棄被起討人的監護權,這事您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嗯,鳳女離婚之后。”
“那時候就已經放棄監護權了,對嗎?”
“對。”
“你當時沒有攔一攔嗎?”
“我說應該考慮清楚再做決定。”
“在當時是沒有攔嗎?請簡要回答,有還是沒有?”
“沒有。”
“為什麼?以您的心胸,不至于容不下一個孩子。”
“我當時存了私心。”林晚照嘆道,“帶著孩子的女人再嫁,跟不帶孩子的女人再嫁,是不一樣的。我存了私心,沒有狠勸閨女。”
“不要緊,人無完人。外孫女與女兒,當然是女兒更重要。”林晚照認真說,“以前是這樣。但從再見到小特時起,小特更重要,小特最重要。”
呂律師問,“是補償心理嗎?”
“我不懂心理不心理的。我已經這把年紀,也沒有大見識,不會說那些字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