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飛就遷戶口那天過來一趟,林晚照沒細瞅,總覺著這孩子似是精神頭兒不大好。
遷完戶口劉飛就去上班了,林晚照也沒細問。
這事兒,林特是知道的,但林特怕姥姥擔心,沒跟姥姥說。
事情還得從那天吃燉黃魚的家庭聚會說起,原本劉飛高高興興的說要來,這孩子近來精氣神兒十足,年輕孩子,喜歡湊熱鬧。
可后來打電話說有事沒來。
林晚照以為他是去會女朋友了,畢竟年輕的孩子麼。
林特也以為劉飛是跟芳芳學姐有約會,待芳芳學姐找到她,她才知道是另有原由。芳芳學姐點了杯香草奶茶,林特點了杯水蜜桃味兒的奶茶,添份炸雞壞。芳芳學姐跟林特說劉飛的事,“你安慰安慰他吧,我看他深受打擊。”
“怎麼了?”
芳芳學姐吸口奶茶,跟林特說起來,“原本劉飛是預備著年后先尋地方,地方租下來就準備證件,買機子,原想著三四月份也就能開起來。去年他爸媽就說給他準備了十幾萬,租房的時候一提這事,一分錢沒了。錢全借給他舅舅了。”
林特目瞪口呆,“不能吧?我們家都知道劉飛要開網吧的。我二舅特支持劉飛。”
“要不是聽他親口說,我都不能信。小舅子再親難道還能親過親兒子去?”芳芳學姐看林特一眼,說她,“你家人都一樣天真啊。”
“啊?”林特沒聽懂。
芳芳學姐不急不徐,服務生端上炸雞塊,她用竹簽子戳一塊兒,跟林特說,“你知道劉飛爸媽給他出的什麼主意麼,說讓他去找他奶奶,也就是你姥姥借錢。
”
林特一雙杏眼瞪的更大,有些恍然:二舅、二舅媽不會打著借的名義來弄姥姥的錢吧!
芳芳學姐微微一笑,“要不是我跟劉飛自小認識,我也不好跟你們直說,這明擺著的啊。”
林特,“劉飛沒跟姥姥提過。”
“他當然不會提,我把事情跟他剖析明白,他就仿佛聽到什麼可怕的事情一樣,逃了似的走掉了。”芳芳學姐有些不甚滿意,再扎塊雞塊兒,“這可怎麼了,尋常家里這樣的事多的很。我是聽劉飛說你姥姥拆遷得了很多錢,一想就能想到,真想不通他為什麼想不到。要不是我提醒,他還真打算去借哪。”
林特替劉飛說話,“那也是他沒想到時候,你看,一想到劉飛提都沒提。劉飛勤快能干,怎麼可能真去找我姥姥要錢啊。我們年輕,只要以后肯努力,多少錢掙不來。老人的錢是有數的,咱們可不能要。”
芳芳學姐輕嘆,雖覺著劉飛林特天真太過,卻也覺著劉飛在那樣會算計的父母教導下,竟長成這般端正性格,委實不易。
可見是骨子里就正直。
林特跟芳芳學姐喝完奶茶吃完炸雞塊,倆人就分手各忙各的去了。
林特很珍惜跟弟弟妹妹們的情分,她想了想,打電話給劉飛,說起這事。劉飛奇怪,“你怎麼知道的?”
“芳芳學姐跟我講的。”
“真是嘴碎。”劉飛嘀咕一句。
“芳芳學姐是不放心你。”
“我沒事。”
“聽著沒什麼精神啊。”
“誰經過這種事還能精神抖擻啊。”劉飛很低迷,原本芳芳給他分析后他不大信,他回家就問了父母。雖然他媽死不承認,爸爸也不承認,可劉飛能看出倆人臉上眼中的心虛。
劉飛可傷心了,他沒想到父母是這樣不光明磊落的人。
他媽還說什麼,“你是你奶奶的長孫,資助你一點兒也是應該的。”
劉飛快氣死了,他是青春正茂的少年,雖然只讀了中專畢業,但也有理想有抱負,頭頂天腳踏地,天下只有他想不到沒有他做不到的年紀,突然接觸世俗親人間的小算計,還是父母利用他算計奶奶。
劉飛感覺整個人生觀都崩塌了。
他當然跟爸媽更近,但他跟爺爺奶奶的關系也很好。
他小時候就是跟爺爺奶奶長大的,上幼兒園才去了城里,好幾年過暑假寒假,都是一放假就回老家。
爺爺奶奶都疼他。
劉飛誰都沒跟說,但他覺著,父母的做法簡直太卑鄙了。
而且,原本家里就有錢,為什麼寧可借給小舅都要算計奶奶,難道小舅比奶奶還親?就是媽媽這樣想,爸爸也不該這樣想!
因為氣憤太過,劉飛跟媽媽吵了三次,跟爸爸吵了兩次,他已經從家里搬出來了。他也沒住奶奶家,他在外自己租的房。
他決定自己攢錢開網吧!
林特也沒開解他,這事兒怎麼開解啊,再說,林特也覺著二舅、二舅媽品行有問題,以前還沒拆遷的時候,剛有拆遷信兒,二舅媽就說過姥姥的壞話。林特記得可清楚了,但這跟劉飛無關。劉飛弟弟還是好的,芳芳學姐也不錯,林特問劉飛,“你還想不想開網吧了?”
“當然想。可哪兒有錢啊。”
“那我有個主意,興許能幫上你的忙。”林特是真有主意,跟劉飛商量著,倆人挑個時間,晚上請三舅吃飯。
請三舅吃飯的電話是林特打的,老三多精明,一聽說林特要請吃飯就笑了,問她,“這是有什麼事,還要先賄賂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