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旭輝說,“爸,錢阿姨怎麼沒跟您一起過來?”
“二女家孫子過生日,接你錢阿姨過去吃飯。”林爹揭開發面餅,在中間裹上一層厚厚炸小魚,然后咔嚓咬一口,吃的頗接地氣。
哪怕這兩天時常給林爹做好吃的,因為受了“笨笨笨笨笨”的刺激,林晚照近來說話比較鋒銳,說林爹,“您這麼洋氣的人,怎麼吃東西這麼土啊。”
林爹喝口茶潤一潤喉,反擊林晚照,“什麼叫洋什麼叫土?握著夾著雙層肉餅吃的一嘴沙拉醬的漢堡包就是洋氣,吃咱們老祖宗傳下來的大餅裹小魚就是土?說你笨,是一點兒沒說錯。吃東西還分洋土,傻不傻!”
林晚照叫林爹的諷刺噎住,她說,“可現在外頭都這樣認為啊。”
林爹嘲笑,“你沒長腦袋嗎?干嘛理外頭人怎麼認為,你自己不能有自己的認為?”
好吧。
更噎了。
林晚照說林爹,“你不能有話好好說麼。”
林爹露出絲得意兮兮的笑,再咔嚓咬口大餅裹小魚,待咽下去后再呷口香茶,才施舍一般的瞥林晚照一眼,“是你先說我土,沒說過我。不過,知道服軟也值得表揚,好吧。我再重新翻譯一下,你得學會自己思考。外頭那些人云亦云的話全都當放屁,你得有自己的主見。對任何事情都一樣。”
雖然林爹的口氣依舊帶著得瑟,但說的話是正經話,林晚照很大度的表示,“知道啦。”
林旭輝還有事跟老爸商量,要不要跟二姐商量商量,能不打官司還是不打的好。林爹挑高一邊眉毛問他,“你打算怎麼商量?說你傻真傻,熹光這就是坐地起價,等著你去跟她商量,她好提條件。
”“我看二姐也就是想要點錢。”“你要給,你就去商量。”
“二姐現在是有點困難。”林旭輝小林熹光一歲,二姐當然不如大姐厚道,但林家兄妹的感情一直不錯。林旭輝就覺著,打官司挺傷情分。
林爹三兩口吃完一角大餅裹小魚,抽張濕巾擦擦手,看林旭輝,“錢夾拿出來。”
“干嘛?”
“叫你拿就拿,你爸要看,怎麼,不給看啊?!”林爹很有再去給林旭輝記一筆的沖動。
林旭輝從西裝口袋拿出錢夾給老爸,林爹打開,取出現金,放到中島臺,一百二十塊。林爹感慨,“一百二十塊零用錢的人,不配跟我談任何與金錢有關的問題。”
林旭輝生怕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被看低,急忙解釋,“我家大事還是我做主的。”
林爹壞笑兩聲,不理他,看向林晚照,“我跟大款談。晚照你說,要不要去跟熹光求和?”
林晚照也想過這個問題,就是上輩子,她也沒有把拆遷的錢拿出一分來,她都分給她的孩子們了。當然,后來證明都是些混賬東西!
但林晚照不想服軟,林晚照說,“打官司熹光也贏不了,無非就是有點丟人。我聽咱們居委會的王主任說,因為咱家打官司的事,市五好家庭沒戲了,只能評個區五好。”
“大姐,說正題。”林旭輝把話題從五好家庭上扯回來。
林晚照正色道,“旭輝,如果這會兒跟熹光說和解,她就會覺著她這樣威脅人是對的。以后說不定還會這麼干,咱們先強硬著些,她官司一輸,肯定來跟爸說好話的。”
林爹點了點頭,指尖朝林旭輝一抬,“說吧,熹光打電話怎麼跟你哭訴,把你這哭的腦子都不夠用了。
”
林晚照吃驚的看向小弟,還有這事?
林旭輝有些尷尬,“從第一天起訴,隔三差五打電話跟我說艱難。二姐的意思是,給她十萬,能讓她在偏遠些的地界兒買處棲身的地方,她就不打官司了。她真的挺難,爸您也知道,我二姐的婆婆那張嘴,全小區第一刁。二姐現在住她婆家,挺憋屈的。”
林熹光婆婆的刁鉆,林晚照也聽說過。以前林熹光生了女兒,她婆婆都正眼不瞧,一直到生出傅泉,那是銀鐲子銀項圈銀腳鐲,當寶貝蛋兒一樣。
反正,林熹光跟婆婆關系一直不好,好在先時不住一起,現在林熹光的房子賣了,跟公婆一起住,能舒坦才怪。
林爹跟林旭輝說,“十萬?一分錢都沒有。”
而且,林爹還跟林旭輝宣布一件事,“既然你跟林熹光這麼熟,就替我代句話給她,我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被人告的,我已經委托律師,向林熹光追討這些年的贍養費。你告訴她,既然她劃出道兒來了,我也不多要,從我六十歲開始,就十萬好了。”
林熹光林旭輝都不知道林爹要跟林熹光打官司要贍養費的事,一聽之下大為吃驚,倆人都說不出話。
倒不能說這事兒林爹做的不對,贍養老人是每個子女的義務。
林晚照說,“還是算了,你就是打官司,熹光現在也沒錢給你啊。”
林爹一揚眉,“她可是有退休金的,等打完官司,我就申請法院強制執行,到時直接從她工資卡扣,看她怎麼辦?”
待林晨陽夫妻上來吃晚飯,林旭輝跟大哥說到這事,林晨陽眉毛都沒動一下,把小米粥放到林爹面前,說,“反正請一回律師,爸想打那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