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意捏著紙杯片刻,一仰頭把水喝盡,多年勞作曬出的黝黑臉龐上,一雙黝黑的眼睛,無措的望向林晚照,問,“她去給別人干活,那我怎麼辦?”
第177章 校長的建議(那我怎麼辦?面對中意的靈)
那我怎麼辦?
面對中意的靈魂質問, 林晚照好懸沒笑出來。
是啊,你怎麼辦?
吃飯怎麼辦?
穿衣怎麼辦?
日常打掃怎麼辦?
突然間,伺候了你一輩子的老奴隸離開你了, 你怎麼辦?
林晚照唇角一翹,笑了。
林晚照建議中意,“你家志偉志建,哪個不是孝順孩子?吃飯跟著孩子就行了,平時打掃衛生,叫兒子過來, 輪替著伺候你,不就行了?”
中意直覺反對,“那怎麼行?”
“那怎麼不行?”林晚照看著中意,“小時候供他們吃喝,大了給他們蓋房娶媳婦, 拆遷的好幾十萬都給他哥兒倆分了,如今用著他們孝敬你,怎麼就不行了?不會吧?”
中意叫林晚照問的說不出話,只一味道, “這不成。仙兒在哪兒,告訴我, 我接她回來。以后我全都聽她的還不成?”
林晚照道,“仙兒不讓我告訴你, 說見你就煩。”
中意見林晚照不說, 展眼又要急。
林晚照道,“還有件事得告訴你, 仙兒說了,你要是非要找她鬧得她不安生, 她就先去公證處立下遺囑,等她一閉眼,她的一半財產,也就是一套房全都無償捐給國家。然后買瓶百草枯喝了,一了百了,你就痛快了。”
一聽這話,中意雖嘟囔著,“少嚇唬人。”卻不敢再追問林晚照,換了個說辭,“我總得知道她好不好?這到人家給人干活,看人臉色,受欺負怎麼辦?”
“唉喲,你終于問到了,我還以為你忘了問問她好不好呢?”林晚照諷刺中意。
中意那張溝壑縱橫的老臉上顯出尷尬,強行挽尊,“我一直記掛著。”
“挺好的,不用擔心。”林晚照淡淡的說,然后道,“沒事你們就回吧,我這兒也挺忙的。”
劉愛國見縫插針,“忙什麼呢?”
林晚照瞥他一眼,“不方便告訴你。”
劉愛國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覺著有些沒面子,輕咳一聲,抱怨林晚照,“不是我說你,晚照,你這可不地道。誰家有事不是勸和不勸離呢,你跟仙兒好,就該勸勸仙兒,別鬧了,趕緊回來,外頭伺候人的差使是好干的?咱們雖不富裕,可也不用給人當使喚丫頭,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林晚照沒覺著是這個理,但看中意一幅被說到心坎兒的神色,就知人家這倆人是心意相通的。
林晚照端起水再喝一口,冷淡的說,“在家也是打掃衛生、刷鍋做飯,出來也是干這一套,在家沒錢拿,免費干。出來不一樣,一個月兩千還包吃包住。這是個什麼理?你跟我說說這是什麼理?”
“那怎麼一樣?在家是給自己干,出來是伺候別人。”
中意打斷一句,“仙兒去的這家,是個什麼人家啊?”
林晚照說,“退休的老教授,今年八十七了。”
中意“哦”了一聲,不說話了。
劉愛國說林晚照,“別總是一口一個錢的,情義不比錢重。”
林晚照冷笑,“這話從你嘴里說出來真叫我吃驚不小。”將臉一落,“沒事就走吧。別在我這兒磨唧,咱沒這交情!”
直接起身,把倆人攆走了。
當著老友的面兒,劉愛國頗覺沒面子。
待出了林晚照的門,劉愛國還在嘀咕,“脾氣越來越大了。”
劉愛國是真覺著林晚照這事做的不地道,他拉著李中意說,“咱們去我岳父那里走一趟,我岳父再明理不過的人。
”
中意說,“校長怎麼可能偏著咱們,肯定是偏著晚照嫂子的。”
“大哥還有點偏心,岳父不一樣,岳父可公正了。”
也不知道是林爹什麼時候給他的錯覺。
反正劉愛國又出去買了趟水果,這才敲開林爹家門。
林爹沒有午睡的習慣,見到劉愛國、李中意還挺高興,笑瞇瞇的說,“你們怎麼有空過來?可憐的孩子,看這曬的跟夜市上的烤雞似的。”同錢阿姨說,“給愛國、中意拿兩根冰淇淋吃,消消暑。”
劉愛國把水果放下,擦擦曬出的汗,笑著說,“爸,不用。”
錢阿姨已經拿來了,倆人就一人一根冰淇淋的吃起來,邊吃邊把仙兒的事跟林爹說了。
劉愛國鄭重的表達自己的觀點,“我覺著這事晚照做的不對,不往和里勸,反是攛掇著仙兒出去找工作。仙兒這一走,中意可怎麼辦呢?”
林爹望向中意,“你倆真不愧難兄難弟啊,可憐哪可憐哪。”
感覺一回,問劉愛國,“你沒把你這話跟晚照說說?”
“說了。”
“她怎麼說?”林爹自己也拿支冰淇淋,一起吃。
劉愛國道,“不高興,叫我出來了。”
林爹點點頭,語重心長的安慰劉愛國,“愛國啊,你呢,得明白一個道理。男人是越過越小,女人越過越大。”
看看中意,與他二人道,“你們想啊,年輕的時候,你們力氣正好,拉磨耕地的活兒,都干得來。現在不一樣了,都老了,再說,也沒地給你們種了。家里就得女人操勞,飯得有人做吧,地得有人拖吧,衣服得有人洗吧?除非你們請得起保姆鐘點工,不然怎麼敢跟女人叫勁兒啊?像中意,把仙兒氣走了,這些事現在誰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