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是媽自己的錢,老三身為法律上排名第一順位繼承人,心里是不愿意的。
看媽這樣明事理,老三趁機跟媽說,“媽,要是有親戚打電話給你,你也不要理,我大伯打電話給我爸了,大伯給了二哥十萬,給他投資。”
“不是五萬麼?”
“可能是大伯看著利息高,又追加投資了。”
母子三人正說話,林熹光就來了,水都顧不上喝一口,問大姐知不知道老二怎麼樣了。
林晚照奇怪,“你也在老二那兒投資了?”不能吧。老二最討厭的長輩就是林熹光與林爹。所以,發財也不帶這倆人。
林熹光當初聽老二發財是很有些意動的,但老二說投資有風險,小姨還是慎重些,之類的話婉拒了。
跟勸大舅小舅時那種“賺了算您的,賠了算我的”的口氣大不相同。
林熹光也一向看不上老二,不過聽聞老二發財才過來打聽一二,看老二拿捏著架子這樣說話,根本也就沒再打聽這投資理財的事。
難不成,這倆人后來還有合作?
林晚照奇異的望向林熹光,林熹光端起一杯茶就灌了下去,心急火燎,“我倒不是在劉純那兒投資的,是我的一個朋友給我介紹的投資公司。公司就在劉純投資公司的隔壁,也是大品牌大企業!我剛聽著風聲,說是過了正月十五還沒開門!我想跟大姐打聽打聽,劉純那兒有消息沒?”
林晚照一指老三,“把你二哥的消息告訴你小姨吧。”
林熹光肯定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如今聽老三大致說了一回,林熹光抱怨,“我就說這事兒不可靠不可靠,看,出事了吧!”
林晚照不愛聽這話,“你怪也是怪你自己,你又沒往我這兒投資,跟老大老三也沒關系,你這是抱怨誰呢。”
林熹光的情形想來比老二強上許多,林熹光道,“我能抱怨誰,抱怨我自己唄。五萬塊錢不多,郊區也能付個首付了。我真是鬼迷心竅去投資。”打聽著有老二這被債務纏到不能脫身,林熹光這五萬塊的投資似乎也不是太大的損失了。
林熹光用老二的慘狀安慰下自己,就下樓找大哥大嫂說話去了。林晚照沉得住氣,老大老三也就沉靜下來,中午一起做了幾個家常菜,母子三人吃過午飯,老大老三方告辭母親這里回家。
下電梯時老三就說,“虧得有咱媽,要光咱爸,真是誰家日子也不用過了。”
“爸也是擔心老二。”
“擔心有什麼用啊。現在事情剛爆出來,二哥肯定要受幾天歪纏的,等過些時間大家都冷靜下來,再談債務不遲。”林晚照的生活依舊氣定神閑,老二那里當然不好,連帶劉飛也受了連累。劉飛能在那郊區縣城開網吧,用的就是老二以前的舊人脈。老二有這發財的事,大包大攬的勸了不少人投資。
如今金融公司出事,老二自然首當其沖,劉飛也要受些遷怒。
不過大家都要面子,還沒鬧出來而已。
林特星期天就是過去網吧,跟劉飛商量這事去了。
劉飛沒當縮頭鱉,也沒說這事是我爸干的,我當初提醒你們了,我有錢都不投,你們自己要投的。
這話根本沒提,劉飛年輕,講義氣,做事體面,有時寧可吃虧也不占人便宜。
結交下了幾個朋友。
劉飛跟小特姐商量,“這事認不認,都得認,不然以后怎麼做人呢。他們自己找金融公司投資的不管,先統計一下我爸經手的本金的多少吧。”
林特說,“現在也只能這樣,先給大家吃顆定心丸。”
所以,劉飛先回家商量,林特在網吧坐陣。
劉飛沒有要推托債務的意思,起碼這郊區縣城的債主們都穩了心。
劉飛對父母是有極多不滿的,但回家看到空蕩零落的房間,滿地的煙頭,父母頭頂的白發時,劉飛心里還是難受的很。
客廳長沙發上斜靠著一個,歪坐著三四人,另外還有幾人在站著抽煙,抽的滿屋煙云燎亂。
劉飛年輕的面容在這煙云中格外肅穆,平時都是跟他爸稱兄道弟,親密的仿佛他親叔伯一樣的人。現在如同無賴子般賴在他家的,也是這些人。
老二夫妻看清來人都從塑料椅中跳了起來,老二媳婦更是迅捷,撲出去抓住兒子胳膊,一雙布滿血絲的細眼里盡是擔心,低聲問,“飛飛,你怎麼回來了!”打過電話讓兒子別回家的!
屋里要債的人也都抬頭看了劉飛一眼,劉飛道,“我也是剛知道金融公司出事。爸,光坐著發愁不是法子,該理的債務,得理一理。凡是經爸你手的錢,當初既然接了,該還的咱們得還。以前都是稱兄道弟打過交道的,誰的錢來的也不容易。”
劉飛拍拍母親的手臂,走進客廳,站在父親身邊,對在屋里的幾人道,“劉叔、趙伯、于小哥,咱們不是外人。我家的情況,你們也知道。
現在要是還有現錢,不能這麼受難。不過,現錢沒了,房子鋪子還有。你們放心,賣房賣地,只要我家人在,錢一定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