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也沒吃麻煩的, 都不是外人,吃的涼面。
林晚照這里有小弟林旭輝送的,河北買的蕎麥面條, 面條一煮過涼水即成。再攤兩張雞蛋皮,嫩黃瓜胡蘿卜切絲,炸些花生米搟碎,最后再調兩個醬汁,一樣醬油、香醋汁兒,一樣二八醬做醬汁。
吃什麼拌什麼。
再佐以一盤子醬牛肉、一盤子苦菊, 一盤子肘花,一盤子黃花,反正瞎吃唄。
怎麼痛快怎麼吃。
陳桃花兒拌著蕎麥面,“你說人這口味兒也怪,我那小時候, 最討厭吃蕎麥面,那會兒就愛吃白的。可哪兒有白面,過年過節的才能吃回白的。那會兒不都說麼,等到共產主義, 就能天天吃白面了。你說,哪兒想得到, 不用到共產主義,現在誰還拿白面當好的。”嘗一口咸淡, 陳桃花兒說, “這蕎麥不純,肯定摻白的了。”
仙兒也挺愛吃蕎麥, 仙兒說,“哪兒給你都擱蕎麥啊, 現在蕎麥比白面貴。摻點兒白面也好,蕎麥硬。”
翠丹媽年輕些,不過小時候也過過苦日子,“蕎麥在以前是好的,我死不愛吃榆皮面兒,又黏又硬。”
這話得到大家一致認可,陳桃花兒說,“二嫂你肯定不知道榆皮面兒什麼滋味兒。”
林晚照還真不知道,不過,那時候都窮,林家也不富裕。林晚照說,“我家那會兒也沒白面,多是玉米面、蕎麥面。”
仙兒說,“校長每個月都有工資,你家好過。”
陳桃花兒也說,“校長就愛吃蕎麥餅炸小魚,有一回放學,經過你家門口,我就聞著香的不得了,你說把我饞的。我就聽愛軍說,那是就炸小魚呢,就那麼香,他吃過。
”
林晚照笑,“現在熱了沒小魚,等天涼快些就有了,到時我炸一回,你們都過來。”
陳桃花兒也不客氣,“成啊。”
大家吃過飯,刷洗了,林晚照跟陳桃花兒一屋,仙兒跟翠丹媽一屋兒歇晌。陳桃花兒跟林晚照說起村兒里的事,老二當年在村兒里應承不少人投資,這一下子都打了水漂。陳桃花兒唏噓不已,“幸虧當初二嫂你勸我,我說句心里話,當初愛軍兒也多留個心眼兒,丑話說前頭,投資都有風險,提前把丑話跟他們說了,現在出事,咱家也賠進不少錢,愛軍兒這里沒人敢來叨咕。他在街道說得上話,雖然總額大,好在錢是分散的,又都是鄉里鄉親,不至于走到打官司那一步。”
林晚照說,“這也是你們有定力,肯聽人勸。村里人多少得看愛軍面子。”這也是實話,別看劉愛軍就是村書記,但也頂了大用。一則劉愛軍交往下的人多,二則也是多少年的鄉親,跟那些死找著老二追債的人不同,村里人大多要看個面子情的。
林晚照雖然恨老二惹禍連累大家,但也希望老二能把這坎兒熬過去。
陳桃花兒說,“愛蓮妹妹現在也后悔的不得了,說不該不聽你的勸。”
這說的是小姑子陳愛蓮。
林晚照不知道這事,“愛蓮當初打電話給我,我跟她說別叫老二投資的啊。大偉也問過我,我也一樣說的。”
“所以說她現在都沒臉跟你提這事。”陳桃花兒悄悄跟林晚照說,“好在沒投多少,就五萬。”
林晚照道,“付個小房子首付也夠了。”
“誰說不是。”陳桃花兒道,“經著這事我也看開了,咱們上了年紀,不求發大財,穩穩當當的就行。
我把閑錢全都買成房了,今年就能交房,一交房我就讓大偉給我做個簡裝租出去,穩穩當當的收租,發不了大財,咱穩哪。”
陳桃花兒說,“二嫂,前年咱買的牡丹苑那房子,一平米漲了五百。”
林晚照笑,“房子都在漲,租金也漲了,你知道不?以前租兩千的,現在得兩千二三了。”
“知道。”說到租金,陳桃花兒也是眼角眉梢帶笑,“我想著,先把租金僅著牡丹苑的房子還,等把貸款還清,就把房子的名兒改過來,不改我名下,就改愛軍兒名下。家里孩子多,擱兒女名下不是個事兒。”
“是這個理。孩子都是孝順孩子,可房子是大事,還是分明些好。”林晚照是看破紅塵了,“咱說句心里話,兒子閨女都是親骨肉,媳婦女婿可是外人。”
“就是。”這話說中陳桃花兒的心坎兒。
前妯娌二人叨叨咕咕說了不少話。
陳桃花兒現在沒旁的事,平時就是做做家務,或是幫忙帶帶小孫子。她手里頗有資產,不論兒女都很孝順,平時吃的穿的都給買到的。
過的是順心日子。
待傍晚涼爽些,陳桃花兒翠丹媽就開車告辭了,仙兒沒走,仙兒得在林晚照這兒住幾天。
仙兒是來學手藝的。
她現在麻將館還兼賣快餐,炒餅、盒飯什麼的。
仙兒燒菜味道比較尋常,想跟晚照姐學學手藝。以前林晚照做飯就是村兒里公認的好吃,年輕時還在縣城賣過炸貨,不謙虛的說,生意做的很不錯,后來用賣炸貨的錢承包了三十畝地。
仙兒在電話里說過這事,林晚照是熱心腸,在電話里就給仙兒出主意,市里也有那種中式快餐的店,就是中午做十來樣菜,每樣菜多少錢,或者是兩葷一素多少錢,一葷兩素多少錢,因為價格劃算,生意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