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溪村村民在挖地基的時候挖出來一具紅棺。
村民們一擁而上,不止拿光了紅棺里的陪葬品。
還把棺材里女尸身上的衣服都扒了個精光。
而我,恰好就收到了從這具女尸身上扒下來的血色繡花鞋。
1
我是開古玩行的。
唐宋年間的玉器,明清時節的鍋碗瓢盆我都收。
和這有年頭的東西打交道,邪門事遇到的自然不少。
但是,其中最詭異最邪性的還要數一雙繡花鞋。
收繡花鞋的那天晚上,天上下著瓢潑的大雨。
我心里尋思著,這種天應該不會有人來了,我正要起身去關門的時候。
突然有個穿著一身黑雨衣的人冒雨跑到了門口。
是個中年漢子,看長相,很粗獷,應該是種莊稼的。
漢子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問我,「大朝奉,還收物件不?」
我心下一驚,行家啊。
這行里,當散貨的一般都喊我老板或者掌柜的,這種人,是門外漢,頂多給點有年頭但是沒什麼大價值的東西。
但如果上來就喊我大朝奉,就說明是實實在在的行內人,這種人當的東西,一般都有大講究。
我急忙把人請進來,又遞給漢子一杯茶水。
漢子也不客氣,咕咚咕咚一杯下肚。
2
之后就從懷里掏出來一雙紅繡花鞋,是三寸金蓮的那種。
我眼睛一亮,果然有講究,物件老不說,關鍵是鞋底用的玉底,鞋面用的蜀錦,就連上邊的兩朵大紅花都是用金線繡的。
整雙鞋都是好玩意兒不說,關鍵是繡花的工藝也美輪美奐,換到現在,能繡出這種工藝的人少之又少。
我當即就決定收了,不管多少錢都收。
男人聽到我收了,狠狠地松了一口氣,臉上似乎還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不過,當時我雖然覺得男人的反應有些奇怪,可我正在為收了一個好貨而開心,也就沒有深究。
3
當晚,我就聯系到了買家。
我打算把繡花鞋賣給本地有名的富豪劉大富。
劉大富腰纏萬貫,就喜歡這些有年頭的女人物件。
按劉大富的說法,現代的女人他都已經膩歪了,還是古時候的女人有感覺。
而他和古時候女人唯一聯系的途徑,就是這些老物件。
這些年來,劉大富在我手上收過的老物件不勝枚舉。
什麼玉梳子梳妝臺之類的都有。
當我把繡花鞋的照片給劉大富發過去的時候,劉大富眼睛一亮。
也不管滂沱的大雨,當即就開車過來了。
最終,我把繡花鞋以入手十倍的價格轉手給了劉大富。
劉大富還多給了我一萬,說以后有這種貨,第一個先找他。
我賠著笑臉說,那是一定的。
4
誰知道,第二天就出事了,劉家的人找上門,說劉大富死了。
我心下一驚,莫非,是繡花鞋?
不應該啊,昨天我沒察覺繡花鞋上有臟東西啊。
不過來人也不聽這個,連請帶威脅地把我綁到了劉家。
剛進屋,我就看到了一個身穿道袍的人坐在客廳愁眉不展。
面前人身上的道袍有年頭,也有講究,一看就是一輩一輩傳下來的。
看樣子一定是個有真本事的人。
5
道士很客氣,讓劉家人把我放開后對我施了一個道家禮。Ўž
我還了一禮后直接步入正題,「劉大富怎麼死的?」
「怎麼能確定就是我的物件的問題?」
道士臉色很難看,「劉大富是被人把整張皮扒下來,活活疼死的。」
「死得太邪性了,人是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的。」
「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只有鬼。」
被扒皮活活疼死的?
我心下一驚,好狠。
「至于說為什麼確定是你物件的問題,是因為劉大富死的時候,手里還死死地抱著從你那收來的那雙繡花鞋。」
「不可能。」我當即否認,「我也算是懂點道門的東西,那雙鞋收過來的時候我看了,沒有邪氣。」
道士點點頭,「對,我也看了,沒有邪氣,但是有的時候處處透著詭異的東西,沒有邪氣反而更可怕。」
「比如說,三破鬼。」
「三破鬼在百鬼榜排名第五,窮兇極惡,能耐特別大。」
「因為是在三破日死的,所以得名三破鬼,這種鬼,渾身上下就沒有一點邪氣。」
「當然,我也沒說繡花鞋上的東西一定就是三破鬼,沒準,有可能是比三破鬼更可怕的東西。」
我被道士的話嚇得踉蹌兩步,險些站不穩跌倒在地上。
電光石火間,我突然想到昨天晚上當貨人臉上如釋重負的笑。
莫非……這雙繡花鞋真的有古怪?
道士扶住我的胳膊,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游方,祖上都是茅山道士。」
「我受劉家所托解決這個事情。」
我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虛汗,「需要我做什麼?」
「引鬼。」游方盯著我一字一句地說道,「雖然我不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
「不過你昨天晚上既然沾染了繡花鞋,那就說明你也沾染了那東西的邪性,那個東西必然會去找你的。」
我低下頭,略微思索了一下,笑了,「抱歉,我只是個賣貨的,劉先生的死雖然我也深感痛心,但是鬼神之說向來都是無稽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