Уź
不論是時刻在我身上游離的目光,還是假裝不經意間觸摸過的身體,都讓我感覺無比的惡心。
他看見我,眼神中含著深意笑了笑,卻并沒有停留太久,他看著床上的哥哥,繞著他觀察了幾圈,又掀開了被子按了按哥哥的下肢,好半晌才老神在在地說道:「這個情況,有些嚴重……」
奶奶聽了當時就急了,一下拉住村長的胳膊問道:「什麼情況,老魏你說清楚!」
村長穩了穩身形,接著開口道:「這是魂魄入體的時候受了傷,若是身體上的傷也就算了,本來死而復生就是逆天而行的法子,眼下實在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奶奶聽出了話外之音,忙不迭地問道:「老魏,你告訴我有什麼辦法,哪怕再困難我也要幫我孫子解決,他不能下半輩子就這麼過啊老魏。」
村長躊躇了一會,突然看了看我,我頓時感覺不妙。
果然我看見他嘴巴一張一合,沙啞的嗓音說道:「是有一個辦法,就是生下山羊神的孩子,山羊子,將山羊子的心烹食,就能治愈小文的病。」
「只是山羊子誕生,必定是與山羊神極其親近之女,我祖父曾經找到過相關的秘術,我有辦法,能讓那被選中的女子懷上山羊子,這個你們放心,只是這女子是誰,你們,做好斟酌。」
話音落下后,我感覺身體止不住地在顫抖,村長的話外之音,便是說那生下山羊子的人,是我,魏楠。
我與弟弟其實并不親近,但沒有理由的,我知道那被選中的女孩,一定是我。
果然村長說完后,奶奶和媽媽的眼神不約而同地看向我,眼神中帶著的半分期盼,更是將我狠狠推向冰窟。
「楠楠,只是生一個孩子,你也不想……你哥哥后半輩子都這樣過,對嗎?」媽媽溫柔地看向我輕聲道。
只是生一個孩子……我忍不住冷笑,霎時間像是勘破了一切真相,我啞著嗓子開口問道:
「從一開始,你們就知道弟弟會死對嗎?所以奶奶才一直說這是山羊保童的宿命,甚至哥哥的回來也是你們計算好的,根本就不是什麼機緣巧合!」
奶奶的眼神變得晦暗不明,聽完我的話她眼珠轉了幾圈,立馬接道:「那不是你弟弟,那只是個怪物,楠楠,如今你哥哥也回來了不好嗎?為了你哥哥能健康地活著,你不過生個孩子而已,有什麼做不到的?!」
她話中狠厲驟現,我還想要掙扎,大喊道:「可是我與弟弟并不算親近,我沒辦法的,我沒辦法生那個孩子!!」
村長突然在一旁低低地笑出了聲,只聽見他開口道:「楠楠啊,你弟弟,不是用你的血喂養長大的嗎?怎麼會和你不親近,你弟弟可是最喜歡你的。」
我已經聽不太清他后面所說的,想起無數個被窺視的日子,無數個噩夢驚醒的夜晚,和長年的貧血,在此刻都有了解釋。
原來弟弟是用我的血供養長大的。
我不可置信地望著奶奶和媽媽,原來,從一開始,這一切都是計劃好的嗎?
我頓感全身無力,軟軟癱倒了下去,正巧側頭看到哥哥看著我的眼神,那眼神中帶著幾分憐憫,還有幾分慶幸。
我看見他張了張嘴,輕聲道:「抱歉,楠楠。」
7
弟弟,哦不對,該說是哥哥的十歲生日辦得很隆重。
奶奶和媽媽眼角止不住的笑意和外頭賓客一聲接一聲的逢迎都昭示著這場宴席的重要性。
所有人都很開心,除了被綁在屋內的我以外。
說起來,還是因為弟弟的功勞,雖然只有孤兒寡母,但我們家卻成了村里數一數二的有錢人家,也正是因為如此,先前那些看不起我家的親戚朋友也都漸漸轉為巴結了。
也有許多人想要介紹媽媽再嫁,但媽媽每次都以我和弟弟為理由推脫,久而久之也沒有人再來不識趣地介紹了。
現在看來,所有的一切應該都是為了哥哥才對。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明明弟弟也是她的親骨肉,明明弟弟也馬上就要恢復正常了,為什麼不管面前的孩子而執著于復活一個已經死去十年之久的人。
而且,人死真的能夠復生嗎?我不知道她們用了什麼樣的邪術,但是對于眼前這個闊別十年之久的哥哥,我并沒有太多親近,只感覺一股說不出的怪異。
就如同現在,不知道她們從哪里弄來的輪椅將哥哥推出去參加宴會。
面對突然恢復神志的「弟弟」,媽媽只用大病痊愈這個理由來解釋,沒有人懷疑更多,我站在窗邊看見哥哥雖然臉色有些蒼白,卻顯得格外興奮,在人群中應對客人顯得游刃有余。
可是明明去世前他也才 10 歲的心智。
我就在那個小屋子里待了整整一天,直到天色漸晚,宴席結束,那扇門才被打開,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我抬頭看去,是哥哥。
他逆著光,看不太清楚面容,只聽得他對我說:「楠楠,你長大了,越來越好看了。」
我沒好氣地對他說:「畢竟整整十年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