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兒子讓我欣慰,他總是會驕傲地告訴他的小伙伴們:「我爸爸是人民警察。」
我以為我的一生就會這樣日復一日地過下去,誰也想不到,20 年后,同樣的案情會再現。
一個女人,生前被人毒打,死后被人扒光了衣物,現場被清理過,找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唯一的區別就是,女人雙腿之間進入的不是男人,而是一根木棍。
11
網絡上傳得沸沸揚揚。
一根像搟面杖般的木棍,將兇手的變態體現得淋漓盡致。
他明顯有著超強的反偵查能力,但凡能留下證據的地方都處理得一干二凈。
陳局來找我時,也是一臉的匪夷所思,「他甚至擔心留下精液,干脆用木棍。」
我們一起整理著「連城鋼廠裸女案」的資料,翻出了幾個證人的口供。
「何進,沒錯,就是何進,死者何娜是何進的女兒。」
陳局猜測著說:「哥,難道是當年的真兇?」
有這個可能,但當年的真兇要殺人,找誰不是殺,為什麼非要找當年那個案子證人的女兒呢?
「是不是真兇不知道,但跟『裸女案』脫不了關系。」
我們渴望重啟「裸女案」,但這事兒我們自己不能做,特別是陳局不能做,當年的結案可是他簽的字。
最后,我們決定讓年輕的警察負責這個案子。12
警局里有個厲害人物,叫胡碧野。
年紀輕輕,卻已經名聲在外,他曾經破獲了好幾宗大案。
從前在省廳里任職,可前不久他在抓捕嫌疑犯時,不慎將嫌疑犯弄殘了,不但記了個大過,還被調到了我們這個小城市。
據說在匯報會上,他一言中的,在沒有任何線索的情況下,就指出需要去查閱過往的卷宗看看有沒有類似的作案方法,查查是否是連環作案。
于是,陳局就把這個案子交給他了,還派江寧去協助他。
江寧算是我的徒弟。
他剛來警局時,因為身材瘦弱,看上去跟個竹竿兒似的,直接被分配到了檔案室,跟著我做一些無足輕重的事兒。
本以為年輕人撐不了幾天,沒想到他的耐心卻遠遠超乎我的想象。
他的到來,讓我覺得管理檔案也是一件意義非凡的事兒。
他說:「歸檔看似是一個案子的最后一道程序,實質上卻是冤案的第一道程序,正因為有了檔案的存在,才能讓含冤的人沉冤得雪,所以,檔案管理員至關重要。」
我開始有了一些改變,從內心里驅使自己振作。
原本布滿灰塵的檔案室,因為他的到來,變得一塵不染。
我見他虛心學習,努力上進,難得地想把自己當年未酬的壯志,寄托在他的身上,把我所能所會的一切傾囊相授。
可惜,他們一個有著超強的破案能力,一個有著絕對的耐心與細心,卻在這個案子上,頻繁受阻。
他們著手調查不出一個星期,第 2 名死者就出現了。
不出意外的,死者王雪是當年「裸女案」的另一個證人王陽的女兒。
作案手法一模一樣,甚至連使用的木棍都是與何娜身上的木棍來自同一棵桂花樹。
經檢測,那應該是一棵 8 年生的桂花樹,直徑約 10cm,取中間最直的主桿,大概能削出三根類似的木棍。
那就意味著還會有一個受害人,而另一名證人郝民,恰好也有一個女兒。
13
胡碧野判定這是一個標準的復仇案。
因為他通過查閱卷宗與走訪當年鋼廠的工人,發現當年的「裸女案」
有很多疑點。
他認為畢誠志并不是畏罪自殺,而是被迫自殺。
畢家一家三口都死得冤枉,所以,兇手正在用一種極端的手段逼迫警方重啟「連城鋼廠裸女案」。
我跟陳局都認為此時重啟舊案是水到渠成的事兒,沒想到依舊存在阻礙。
另一個刑偵隊的隊長,姓李,他認為這只是兇手的煙霧彈,故意模仿當年的作案手法,試圖誤導警方的判斷,好趁機潛逃。
據說當時就被胡碧野懟得啞口無言,「無論牽扯到多少人多少事,既然有冤情,我們就要拼盡全力去查,任何一個死者含冤,都是我們警察的失職。」
聽陳局給我復述時,我總是能想到當年的自己。
我特別地后悔,我當年怎麼沒有按所想所說的那麼做。
就在案情一籌莫展時,郝民的女兒郝瓊,給我們帶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畢予沒有死。
14
郝瓊帶來了一根銀制的鏈子,上面套著一個小鐵牌,鐵牌上雕刻著畢誠志一家三口的簡筆畫,上面還寫著「畢予」二字。
在畢太太死的那天,我遠遠地見過那個孩子一面,他站在窗口,微微地探出頭來,目光呆滯地瞧著樓下的尸體,我確實看到了他的脖子上掛著這麼一個小鐵牌。
據說這是畢誠志親手給兒子做的生日禮物,是畢予從不會離身的東西。
郝瓊說這是她 18 歲考上大學時,去祭拜畢誠志夫婦時,在他們的墓碑前發現的。
由此,她認為畢予當年墜河并沒有死,而是悄無聲息地回了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