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黃恍然,「可是他為什麼不給我們提供證據呢?」
而我卻提出了另一個問題:「從時間點來推算,鄰居唐老師應該會看到程楠離開,為什麼她卻說程楠不在呢?」
我們面面相覷。
馮緩歸言之鑿鑿地指控程楠害了父親,卻不向我們提供更多信息;目擊證人唐老師有可能看到程楠,卻說她當時不在。
他們在隱瞞什麼?
而兩個當事人,馮老師昏迷不醒,程楠已在事后離開了合州。
原本以為很簡單的案件,卻變得愈發復雜起來。
5
就在我們一籌莫展時,馮緩歸打來電話,只匆匆說了一句:「父親醒了。」
我們立即趕往醫院。
馮老師已經進行了手術,轉入特護病房,這意味著他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我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氣。但是當我們趕到醫院時,馮老師卻又陷入了昏迷。
馮緩歸趕緊喊過來護士,經過一番檢查,護士說病人過于虛弱,將我們這些閑雜人等都趕出了病房。
「嫌疑人身份已經明確了,叫程楠。」我向馮緩歸通報著進展,「你和她有過正面接觸嗎?」
「見過幾次,有次我回來看望老爺子,正好碰到她也在家里。」馮緩歸嘆著氣,「也是那次,我趕走了程楠,還和老爺子大吵了一架,結果老頭要和我斷絕父子關系。」
「只見過幾面,你就知道程楠是在騙馮老師嗎?」我問。
馮緩歸愣了一下:「老爺子都七十五了,她才四十多歲,你說她圖啥?」ץź
「你這是先入為主,其實馮老師不一定這麼想。」我放緩了語速,「老年人其實很孤獨……」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程楠如果只是想要錢,沒有必要置馮老師于死地,何況馮老師是自愿的呢?」我耐心解釋著,「除非你能提供相關證據。」
「老爺子昏了頭了,連我這個兒子都不認,這不是被騙是什麼?陽臺欄桿那麼高,不是被人推,怎麼會掉下來?這還不是證據嗎?」馮緩歸有些惱怒,「你到家屬院去打聽一下,姓程的在不在現場,不就都清楚了嗎?」
「找誰打聽,唐老師嗎?」我看著馮緩歸。
正在此時,一位大媽提著暖壺走過來,馮緩歸岔開話題,轉而向我們介紹道:「這是老干處請來陪護的義工」。
大媽的眼神越過我,看向我身后的小黃。與此同時,小黃脫口喊道:「大姨?」
婦女臉上出現笑容,拉過小黃嘮起家常。
「大姐蠻勤快,性格又爽朗,給我們減輕了不少壓力。」馮緩歸道。
那邊大姨已和小黃聊得熱火朝天,我沒打擾,只是看著馮緩歸,但他不想再提程楠的事了。
在醫院樓下,我們遇到了唐老師。
「我來看望馮老,他醒了沒有?」唐老師像是沒想到我們也在醫院,愣了一下先開口問。
「我們接到電話趕來,馮老卻又昏迷了。」小黃搶先道。
唐老師臉上一陣擔憂,嘆了口氣,和我們告別。
出了醫院,我問小黃:「剛才那個照顧馮老的義工,是你大姨?」
「對。我還納悶呢,六十多歲的人了,怎麼還跑出來當義工?問了她才知道,原來是在家悶得慌。我大姨夫前兩年去世了,她一個人閑不住。」小黃道,「我把大姨拉入了我們的陣營,如果馮老師醒來,她就會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
小黃想了想又說,「馮老師既然把財產都轉給程楠,說不定會盡力維護她,大姨正好可以了解他的真實想法。」
剛回到隊里,肖魅便迎了上來,望向接待室方向小聲道:「來了。」
「誰來了?」我有點莫名其妙。
「程楠。」
6
我有些難以置信,三步并作兩步跨進了接待室。
坐在沙發上的女子聞聲抬頭,這是一個衣著時尚、化著濃妝的中年女子,倘若不是肖魅說,我很難把眼前的她與戶籍照片中那個樸素形象聯系起來。ӯƶ
「你是程楠?來刑警隊有什麼事嗎?」我不動聲色。
「不是你們要找我的嗎?」程楠道。
「哦?聽誰說的?」我盯著程楠,她是怎麼知道我們要找她的?
「馮老的兒子昨天給我打過電話,說你們刑警隊要找我。」程楠道,「我猜是因為馮老跳樓的事吧?」
我的心往下一沉,馮緩歸有程楠的聯系方式,卻不告訴我們,硬是讓我們繞了一個大圈。他一邊找到我想盡快破案,一邊卻又向程楠通風報信,他和程楠到底是什麼關系?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馮老跳樓的?」我問道。
「昨天上午,那個馮什麼晚歸給我打電話我才知道……」
「馮緩歸。」我問道:「他給你打電話說的什麼,他為什麼要給你打電話?」
「還不就是逼我退錢!」提起馮緩歸,程楠有些忿忿不平,「我都和他說過多少次,這些都是馮老買保健品的錢,憑什麼退給他?他自己不關心老人,還有臉說我?他還拿你們警察嚇唬我,不用他報警,我來自證清白!」
「賣保健品?」我有些詫異。
「對呀,我就是個賣保健品的。」程楠道,「馮老身體不好,吃我們的保健品有效果,是我的老主顧。
」
「你和馮老有沒有其他關系?」小黃問。
程楠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怪不得你們要找我,你們以為我和馮老有不正當關系嗎?是馮緩歸這樣說的?馮老都七十多歲了,我和他能有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