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我們也提取到了兩名女性的生物檢材,只待比對。」
身高一點六米,體重五十五公斤左右的,應該就是程楠了。而另一名女性是誰呢?我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影子。
程楠的生物檢材比對,我一會兒就能找她提取,另一名女性的檢材提取,我另有計劃。
「如果馮老師不是被人從陽臺推落,那麼會不會是被人弄昏迷之后,從陽臺扔下去的?」我把思路轉回案情上。
「沒有這個可能。」李主任斷然道,「房間里沒有發現異常情況,符合正常起居習慣。」
回到審訊室,程楠正在向小黃叫嚷:「我都已經說的很清楚了,為什麼不讓我走?」
「今天怕是走不了了。」我沉聲道。
「憑什麼?」程楠有些激動起來,「早知道我就不來了。」
我緩緩道:「你還是沒有和我們解釋清楚,馮老師為什麼會跳樓。」
程楠又閉上了嘴。
另一邊,肖魅已經從銀行將程楠的資金流水調了回來。
在安平市的這些天里,她的賬戶上竟然又有多筆大額資金匯入,匯款的是一位七十多歲的老年男性。再往前梳理,又陸續發現了兩名疑似被害人信息,都是六七十歲的老人,涉及多地,涉案資金逾兩百萬,總計金額之大,已超出我們意料。
「這是專門針對老年人騙錢啊。」小黃道。
短時間匯入的信息量太大,而時間緊迫,我略作思考,便決定先與疑似被害人聯系,問問情況。
幾經周折,我撥通了電話。
「哪里?」接聽的老人聲音沉穩。
我立即表明來意:「你是否向一名叫程楠的女子轉過賬?」
「對,那是我買保健品的。
」老人剛說完,突然變了語氣,「你們是怎麼知道我的資金信息的?」
「警察辦案,請放心,你的信息不會被泄露。」我又重復了一遍自己的身份,「我們只是確認一下你是否被騙。」
「沒有沒有。」老人矢口否認,「正常交易,你們別多事了。」
說著便掛了電話。
我愣了一會,又撥通了另一位老人的電話。
「喂?喂?」通話背景有些嘈雜,老人仿佛置身在喧鬧的人群中。
「我們是刑警隊的。」我大聲重復了兩遍,仍不確定對方是否聽清了,「你是不是被一個賣保健品的叫程楠的女人騙了錢?」
「你是干什麼的?」老人沒好氣地問。
「刑警隊,公安!警察!」我又大聲道。
「嘿,這叫什麼來著?電網詐騙?」老人像是跟向旁邊的人說話,「社區不是宣傳過了嗎?凡是冒充公安的都是騙子……三塊五!」
緊接著手機里便傳來「嘟嘟」聲,對方掛了電話。
9
我在和被害人電話聯系時,有開免提的習慣,這是便于旁邊的同事能聽到通話的內容。
「三塊五是什麼意思?」此時,小黃的臉上滿是疑惑。
「看來這位老人是在菜市場賣菜的。」我苦笑道。
我們繼續對程楠進行審訊,重點圍繞多名老人給她轉賬的事進行核實,但程楠已后悔自投羅網,此時面對我們的逼問,繼續沉默不語。
我有些犯難,也覺得這個程楠不簡單,她看來能騙到各種各樣的老人,是個深諳此中之道的老手。
出了審訊室,小黃有些無奈地問我:「師父,能關不?」
「先按詐騙罪關,回頭再把保健品的成分鑒定一下。」我果斷做出決定,「倘若今天不采取強制措施的話,可能會導致危害后果繼續發生,尤其是,她已經知道我們的辦案方向,不關起來的話,接下來我們將會很被動。
」
在向程楠宣布拘留決定時,她歇斯底里起來:「我沒有犯法,你們憑什麼關我?」
在程楠的呼喊聲中,我們帶她上了車,直奔看守所。
從看守所回隊里時,小黃還是擔心:
「師父,這個案子真的能按詐騙辦嗎?」
「刑法理論里對詐騙罪是如何規定的?」我瞇起了眼。
「以非法占有為目的,虛構事實、隱瞞真相,騙取公私財物,數額較大。」小黃背的倒挺流利,「但是,如果真的像程楠所說的那樣,只是在賣保健品,而且被害人都是自愿的情況下,還能算是詐騙嗎?」
「你覺得巨額資金和房產是她售賣保健品的合理對價嗎?」我問,「保健品不過是她用來行騙的道具,賣保健品是假,騙錢才是真。而她對此是事先明知的,也就具有了非法占有的主觀犯意。」
小黃又問道:「就算保健品的價值很低,但如果程楠明確告知了老人,他們仍然愿意購買呢?很多廣告里的商品,成本價很低,卻賣上了高價,這也是詐騙嗎?」
「價格受商品本身價值和市場需求關系調節,總會有個合理限度,品牌溢價也在大眾接受的范圍內,在明碼標價的情況下,屬于正常的市場交易行為。即使定價明顯不合理,甚至達到了擾亂市場秩序的程度,國家也會有相關的法律法規來予以規范,這和本案的性質是根本不同的。」我解釋道。
「可是馮老師他們買保健品甚至贈予房產也是自愿的啊,他們自己都意識清醒,而且從沒報過警。」小黃又問道。
「如果不是自愿的,那就是搶劫或盜竊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