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然出現了李昊的臉。

11

「你沒有什麼要解釋的？看見警察就跑啊？」李警官步步緊逼。

第二次在訊問室看見李昊，他的右臉因為撞擊而淤青了一片，就連目光也變得呆滯。

而且從被抓到現在，他一直一言不發。

「沉默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該發現的我們遲早會發現的。」

「在貼吧里發王婧裸照的那個賬號，我們證實了，就是你的。」

李昊抬頭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了些許慌張的神色。

「到現在，你還不承認你強奸過王婧。如果你沒參與那場性侵，那這些裸照你是怎麼來的？」

我厲聲質問。

可下一秒李昊卻出人意料地痛哭出聲。

「不是我……嗚嗚，我沒有，我真沒有強奸她，我是被逼的，我真的是被逼的……」

他非常激動，一邊哭一邊抱著腦袋在自言自語。

完全平靜不下來。

我們見此狀況，也只好先暫停審問。

12

等過了一小時我們再次進入訊問室時，李昊通紅著眼睛，耷拉個腦袋。整個人表現得非常頹廢。

「你剛剛說……你是被逼的，被誰逼的？」李警官可能是怕他情緒又上來，這次提問語氣明顯緩了許多。

李昊猶豫了幾秒，但還是輕聲回答道：「楊子文和張明杰。」

「說清楚點，如果再接著隱瞞，后果很嚴重。」我嚴肅地對他說。

李昊沉默地點了點頭，緊接著囁嚅地開口。

「其實……王婧被強奸的第一案發現場并不在學校，而是在距離市區不遠的一棟房子。

在實施強奸后，楊子文和張明杰兩人才把王婧用車載回學校，好讓她誤認為她是在學校被侵犯的。

而我，我，我只是被他們逼著去，去……」

李昊看起來非常難以啟齒。

「去干嗎？說下去！」

「去給他們拍視頻，拍他們侵犯王婧的視頻，因為他們說這樣萬一王婧今后有想報警的念頭就可以拿出視頻威脅她。

沒想到王婧沒有報案，楊子文他們反而得寸進尺，非逼著我截取視頻做成圖片放在那些貼吧上，去污蔑王婧……賣淫……」

李昊說完眼淚倏然流了下來。

我和李警官憤怒地捏緊了拳頭。

13

在我們出去的一小時里，我們把電腦交給了技術科那里，看到了電腦里存放著的隱藏視頻。

十分鐘的視頻讓我氣血翻涌，憤怒到難以自禁。

昏迷的王婧就像一動不動的人偶娃娃一樣，任由楊子文和趙明杰擺弄。

他們一邊動手動腳一還邊發出猥瑣的叫聲與低俗的辱罵。

這就是外人眼里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好代表。

我和李警官從他口中確認了這條消息后，雖然很憤怒，但還是認真地繼續聽他說。

「他們兩個人一開始只讓我拍視頻，后面還脅迫我，讓我也去強奸王婧。」

「我，我……實在是不敢，我太害怕了，就拒絕了他們，還被楊子文狠狠地一頓打。」

李昊雙手上的鐐銬不斷地與桌子發生碰撞，發出陣陣響聲。

在視頻的最后，的確能非常清晰地聽到楊子文與趙明杰不斷慫恿李昊上前。

但李昊沒動，下一秒就被迎面扇了一巴掌。

視頻也隨著這清脆的巴掌聲戛然而止。

「你說，你真沒強奸王婧？」我抬頭問了一句。

李昊用力點頭。

「但這個視頻完全洗脫不了你的嫌疑！如果不是想強奸王婧，你為什麼要幫楊子文和趙明杰引誘她出來？」

我厲聲道。

可誰知李昊聽完竟默默流淚了許久，臉上的表情有著令人不解的絕望。

我一瞬間猛地想起來第一次訊問時他那副異常疲憊的模樣。

「李昊，你老實交代，是不是楊子文和趙明杰他們對你做過什麼？」我試探性地看向他。

他下一秒果然渾身一震，仿佛聽到這兩個名字都生理性地排斥。

「如果我沒猜錯，他們兩個曾經欺負過你？」現在大學生的霸凌案件很多，其手段之惡劣，令我這個做了很多年警察的都無法想象。楊子文和趙明杰兩人有著和那些霸凌者一樣的特質。表面上表現得溫和良善，暗地里什麼陰狠齷齪的手段都使得出來。

我看著一言不發的李昊，心中明白我猜得八九不離十。要事實真是如此，李昊被脅迫犯罪，對他的減刑大大有利，只要他能證明他并沒有強奸過王婧。

「我有證據……」沉默的李昊突然出聲，他的淚痕一道一道蜿蜒在臉上，襯得他整個人更加陰沉。

「那天他們逼我上前，我拒絕了，被打得半死。那是我第一次有骨氣地沒照做，不是因為我良心發現，而是因為我真的沒辦法強奸王婧。」

「什麼意思？」李警官反問他。

李昊苦笑。「因為我是陽痿。」

14

重度性功能障礙。

這是李昊提供的醫院診斷證明上出現的字眼。

「我可能真的從小命就不好。」

「從小學到高中，因為長得比較陰柔老是被欺負，總是逆來順受。我以為到大學就好了，我一直這麼催眠自己。但楊子文他們兩個人從我一入音樂社開始，就跟嗅到味的狗一樣，一直盯著我不放。

」

李昊麻木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