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自以為高潔了。

我本就是深淵里的人。

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

我就可以觸碰到那一束光了。

可惜。

回不到陽光下了。

那就把他們也拉下去吧。

10

殺手拿著刀出現在葉老板背后的時候，我心里從未有過的輕松。

結束了。

瞧，我努力活過了，可不能說我尋死啊。

他一刀刺在葉老板背后，血流在我身上。

葉老板瞬間瞪大了雙眼，朝旁邊倒去。

他戴著鴨舌帽，陰鶩地看著我，聲音如同惡鬼：「本想放你一馬，但沒想到你還是死性不改，那你就去死吧！」

他舉起了刀！

我只是拉下我的衣服遮了遮，釋然一笑，緩緩閉上眼。

但我還是沒死成。

「警察！不許動！放下刀！」

門被打開，昏暗的房間里瞬間進來了一絲光亮。

我看見了沖在最前面，拿著槍穿著防爆服的陸云起。

他看都沒看那殺手一眼，徑自脫了防爆服，大步過來將警服遮在了我身上。

我臉色慘白，彎起眼對他說：「陸警官，你穿警服的樣子真帥。」

他沒說話，那臉色臭的感覺要吃小孩似的，將我打橫抱起，扔下一句：「把這兩個都給我帶回警局，等我回去處理。」

我難得安靜地躺在他的臂彎里。

他身上真暖和。

我貪戀的往他懷里縮了縮。

任性一回，就一回。

11

醫生說我沒什麼大礙，只是……他沒再說下去。

懂的都懂。

我靠在陸云起懷里，抬起臉笑著說：「陸警官，你還沒夸我呢，我可是幫你抓到了殺手啊。」

陸云起的手緊緊地抱住我的手臂，勒的我有些疼。

半晌，我才聽到他帶著顫音與明顯的后怕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阮淇淇，你胡鬧。

」

我垂眸。

「我媽和我弟弟……」

他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說：「已經收到你的信和視頻了，后面我會去盯著處理。」

「嗯。」我沒再說話。

他將我送回了家就要回警局，怕我不安全，還是讓陳琦過來陪著我。

我也是連軸轉了好幾天，吃了藥便沉沉睡下。

這一覺睡了很久。

我夢到了很多事情。

比如我第一次考上重點高中，和閨蜜急著分享喜悅。

比如我第一次拿到了歌唱比賽的金獎，在鏡頭前和我的隊友們笑得燦爛。

比如阮天榮賭博、涉黃，借了高利貸，我們全家賣了房子，爸爸被他氣死，卻還是在臨死前和我說「興兒，你一定要幫幫弟弟啊」。

比如媽媽讓我輟學，第一次把我送進酒吧，我害怕的顫抖，紅姐過來不屑地看著我，卻又在別人灌我酒的時候幫我擋酒。

她說：「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很多我們沒法控制的事情，既然來了，那就要學會順應它，才不會過得太難。」

我說我不想要這種生活。

她卻好笑地看著我：「哪有人想要這種生活呢？每天和一群肥頭大耳的男人喝酒喝到胃出血，然后陪著笑臉，別人揩油你也只當沒看見。可是阮淇淇，我們都是身不由己，我們決定不了我們自己。」

我不理解。

想過逃跑，想過報警，但無論怎麼樣都會被她找到，然后打一頓，警察也只是不痛不癢的勸說幾句。

后來家里來了個叔叔，直接把我徹底拉入了深淵。

她和我說。

「你要是再不聽話，還會有更多人來！」

于是我不再抵抗。

我妄想著收集他們的證據。

可是時間太久了。

我已經忘了我原本的樣子。

我有些迷茫。

后來，我聽說了這個殺手。

我有了另一個主意。

若是我能讓一個警察愛上我。

讓他死心塌地的愛上我。

我一定能逃離這里。

他一定會幫我。

可我還是懦弱了。

他那麼好的人，不該被我拖下水。

……

我好像重新走了一遍這一生。

笑的、哭的、甜的、苦的。

12

后面幾天我沒能見到陸云起。

連環殺人案和我舉報的賭博高利貸估計讓他忙得腳不沾地。

我自己去醫院約了時間做了手術。

麻醉時間過去，我慢慢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正是滿是疲色的陸云起趴在我床邊。

我伸手想觸碰他。

他大概是真的很忙。

才幾天時間，都消瘦了不少。

他在睡夢中依然皺著眉。

我在虛空中想替他撫平。

他似乎感覺到，按著太陽穴抬起頭。

「你醒了。」聲音中是滿滿的疲倦。

「嗯。」

「吃小餛飩嗎？我媽拿來的。」陸云起揉了揉眼睛，拿過一旁的保溫壺。

我愣了下：「阿姨？」

「嗯。」他打開保溫蓋，將我扶起來，把餐桌放上來。

「陸警官，我……」

我方才還在組織和他道歉的語言，現在這一出搞得我也不知該如何說。

他抬眸看向我。

我只好說：「我還沒刷牙洗臉。」

他聞言，挑了挑眉，將一旁的漱口水遞給我，又去衛生間接了盆熱水給我洗臉。

「……」

我一邊擦臉，一邊企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我將毛巾一扔，鼓起勇氣一口氣道：「對不起陸警官我騙了你其實我一開始就是想利用你如果你在這個過程中有什麼動心的話那真的很對不起如果沒有的話那你就當我在說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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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長串說完，我重重呼了口氣。

陸云起去衛生間倒了水，正當我以為他沒聽清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