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沒了朋友的制約,他在走廊耍起了酒瘋。
我趴在貓眼看著他挨家挨戶敲打著門,先是從聾啞老婆婆那家開始,敲完就直奔我這里。
我什麼都沒說看著他拍打著我的門,因為我想讓他敲打隔壁的房門。
他也正如我預想一向敲打了骨灰房的門。
滋啦一聲,骨灰房的門好像開了。
我在貓眼只能看到男人的后腦勺,看不到他看見了什麼。
男人忽然向后爆退,我看到他臉上滿是驚恐,他的眼睛死死盯著骨灰房的方向。
「有鬼啊。」
男人哀嚎著連滾帶爬跑回民宿,頭也不回。
哐的一聲,骨灰房關上了。
06
我迫切想知道男人究竟看了什麼。
等我早上去民宿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
于是我給民宿老板打了電話,上一次的賠償有了他的聯系方式,沒想到還真能用到。
「不好意思,我不可能泄露客戶的信息。」民宿老板似乎還在為上一次的事情耿耿于懷,并不打算告訴我。
我知道這件事涉及到了別人的隱私,想警察再次去調查一次靠我一人是絕無可能的。
只要那男人愿意報警,把自己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警察,骨灰房就可以再次被搜查一回。
我沒有辦法,民宿老板根本不愿意妥協。
于是我選擇了另一條路,我網購了一個針孔攝像頭。
安裝在安全出口標識的下方,位置正對骨灰房。
我在手機里能夠清楚的看到骨灰房的門前,不管發生什麼都將遁無可遁。
當天夜里,我在手機里看到了他走出了骨灰房,他依舊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
他走到這空攝像頭的下面對著我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隨后掐壞了針孔攝像頭。
他似乎對我什麼都知道。
我們之間隔了一道門。
準確的說我們之間只隔了一道門。
他拍了拍我的房門,我站在對面質問他。
「你到底是什麼人。」
「殺你的人。」
07
我徹底被盯上了。
我最終還是給警察打了電話,告訴他我被人威脅了。
狼來了的故事靈驗了。
警察讓我去找物業,他不太相信我說的話。
所以擺在我面前的有兩條路走,一條是搬家,搬離這個危險的地方,另一個辦法是拿到證據,證明骨灰房中有個可疑的人。
前者的確是最簡單最高效的解決辦法,但我沒有錢。
我所有的錢都拿出來租這間房,除非我今晚去住橋洞底下。
我看著鞋柜上的翡翠掛墜,想到警察曾經跟我說的話。
「說不定有人走錯了,不小心掉在你家門口。」
如果說是不小心掉在我家門口的,只有可能就是我家的樓上和樓下。
我走進電梯,看著按鈕的排列方式,跟 14 層同列的是 15 層。
所以我去了 15 層。
整個樓層的防盜門最初都是一樣的,不排除有人花錢換了防盜門。
跟我家一樣位置的 15 層就沒有換大門,而跟骨灰房一樣位置的卻換了。
我站在門前看不出個所以然,所以我打算去樓上 15 層看看。
前腳我剛走,后腳從電梯進來了一個我的熟人,一個我意想不到的人。
是中介小姐姐。
她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我搶在她之前開口了。
「我按錯電梯了,沒想到你也住在這里。
」
中介笑了笑,向自家的房門走去,腳步緩慢「是啊,我最近覺得這里的房租不貴,自己也租了一戶。」
她遲遲沒開門,我識趣地走進電梯。
但我忽然意識到不對,我趕忙從電梯里跳出來。
15 層哪還有中介的影子。
為什麼我說不對勁呢,因為她胸口戴著一個碧綠的翡翠掛墜。
跟我家里的一模一樣。
剛到家我手機響了,是中介。
「怎麼了?」
「剛才忘了問,最近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嗎?」
「沒有。」
話題終結了。
我們之間出現了猜忌,或者說,是我無法再相信她了。
她掛斷了電話。
08
夜幕降臨,一切如常。
隔壁的骨灰房沒有動靜,一切似乎都恢復到我剛搬來的狀態。
第二天天一亮,待我出門時,我發現門口貼了一張紙條。
「搬走吧。」
我不知道是誰給我貼的紙條,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一個人影—中介。
我將紙條撕碎,下樓去透透氣。ŷž
這段時間我完全無法工作,我當初跟中介說過我是一名實習記者,負責給一些正式記者打打下手,收集整合資料。
現在遇到這樣的糟心事,我無法專心工作。
在小區門口,我遇到了聾啞老婆婆。
她吃力地提溜一袋子食品,走一步停一步,滿頭是汗。
我好心上前,等我走到她身后時,她扭頭看向我。
我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她是怎麼知道我在她身后的。
我低頭看到地上的影子,答案是影子嗎?
老婆婆咿呀對我比劃著什麼,她充滿慈祥的臉上夾雜著微笑。
我接過她手中的袋子。
一路上她攥著我的衣角,我們就好像女兒與媽媽。
我也因此想家了。
誰不是為了在外面爭一口氣呢。
我給她送到了家門口,我轉身要走的時候,她拽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