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上一次跟警察來骨灰房的時候警察也沒有發現痕跡,太奇怪了。
我折回來,在放老吳照片的高柜上抹了一把,手指立刻沾上灰塵。
如果我沒見過有人出來,我也會認為這房子根本不可能存在人。
我的大腦在緊張的條件下飛速運轉,我關上了燈光,讓黑暗將我蠶食殆盡,似乎我將除了腦力以外的東西全部剝離。
我對中介有一定的了解,可從我幾次見到黑衣人的外形來看,他始終像一個男人,而不像一個女人。
而且在那次黑衣人開我防盜門以后,中介的出現更加多余,她是黑衣人的話,那天晚上我就可能出事了。
最主要的原因在于他的眼睛。ÿź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即便黑衣人為了隱藏身份戴了美瞳,我也覺得和中介的眼睛不一樣。
好吧,還有一個原因。
女人的直覺。
借助黑暗與恐懼,我繼續頭腦風暴。
黑衣人絕對是和中介有某種關系,老婆婆可能也是他們的一員,那天的翡翠掛墜極大可能就是老婆婆拿過來的,根本都沒掉在地上。
我睜開了眼睛,按理說黑衣人肯定就在房間中,也許他正在看著我。
我在房間中漫無目的的行走,我嘗試過開這間屋子的電閘,也嘗試了開水閘。
不出意料,沒有任何反應,這里根本沒法住人,餓都能把人餓死。
我腦子里突然蹦出一件事。
黑衣人會開鎖的啊,那我出差回家那次,家中物品被一群人糟踐,別的我都可以理解,冰箱中的全部食材都化作烏有是不是太離譜了些。
就算民宿的人嘴饞,不可能一點都不給我留吧。
除非那人已經餓急眼了。
通了,一切都通了。
民宿老板說的可能是真的,我家的門真的沒有關上。
因為黑衣人去過。
我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屋內的人肯定會露出馬腳,他無法不吃東西不喝水。
我繼續搜查,沿著房間的布局一點一點排查。
在我的堅持下,終于發現了一絲異常。
廁所墻壁的灰劃出一條長痕,就像是有人用鞋的邊緣蹭上的。
手機的電量還剩下百分之三十,我把能找的地方全找過了,黑衣人就像是會隱身一樣。
我回到老吳的照片底下靠著,本來我恐懼的事物成為我內心的依靠。
「老吳啊,老吳,你肯定什麼都知道,要不你跟我說說話。」
我呲笑一聲,真是夠可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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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只剩下百分之 5 的電量,我提前將手機關機了。
外面好像過了三天,我無法精準的確定,因為我沒有參照物。
三天不吃東西我身體虛弱不堪,最要命的是我三天沒喝水了。
我的眼前都出現了幻覺。
我眼中浮現了好多人,有帶著翡翠的中介,她一改溫和的常態,夸張的仰頭大笑。
「你真可悲,失蹤三天都沒人來找你。」
我想爭辯,可虛弱讓我眼皮子都不愿意抬,哪有力氣反駁啊。
我抬頭看向老吳的遺照,黑白的人物仿佛活了起來,對著我大肆嘲笑。
我眼睛瞇成一條線,快要閉合的時候我聽到了嘩啦的聲響,一如我在零點聽到的那樣,區別在于這次更清晰了。
我暈倒了。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發現我還在骨灰房中,手腳都被繩子牢牢綁住。
黑衣人就蹲在我面前,一直盯著我。
我的臉火辣辣的,我察覺到對方是把我扇醒的。
「喝點水吧。」黑衣人的嗓音充滿磁性。
他撿起地上的礦泉水,只有半瓶,可能是他喝過。
他將水瓶懸在我嘴邊,緩緩往下倒水。
我顧不上嫌棄,貪婪地伸著舌頭,舍不得浪費一滴水。
等我喝完水,他把我拖到廁所,當著我的面摘下了頭套。
頭套下的他長得很帥氣,氣質憂郁的藍眼帥哥,竟然還是個外國人。
他注意到我在看他,對我燦爛一笑。
「能不能別殺我。」
聽到我說這句話,他忽然大笑不止,喘不上來氣。
「哈哈,你倒是在我摘頭套之前說啊。」
我虛弱地問道「那樣你會放過我嗎?」
「當然不會,別說你發現了我住在這里,你記者的身份就注定你活不下去。」
他說出記者二字我笑了,中階果然跟他是一伙的。
我的水果刀就在他手上,我以為他會用我帶來的水果刀了結我的生命。
他用手電筒照亮,不是手機的手電筒,是那種用電池的老式手電筒。
手電筒朝上,整個廁所都明晃晃的。
我透過鏡子可以看到他的眼睛有意無意瞟向廁所的天花板。
我不知道他在等什麼,天花板的圓燈動了一下,隨后傳來嘩嘩的聲響,天花板露出了一個大窟窿。
先是一條長腿試探性向下踏,踏在管道上,另一條腿在找墻,墻壁與腿蹭了一下,劃痕跟我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樣。
中介下來了,從她家下來了。
誰會想到中介秘密打穿了一條通向骨灰房的密道。
中介背上還背著一個背包,我聽到叮咣的聲響,里面像是有玻璃容器。
中介面若冰霜,和親切的時候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