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問題就來了——張揚和凌羽彤系夫妻關系,他要騷擾凌羽彤,為什麼不用自己經常使用的手機號,而偏偏用一張閑置幾年的副卡?
會和曲翠云說的那樣——這一切是凌羽彤為了謀奪商鋪,利用張揚的手機副卡,自導自演的把戲嗎?
我帶著一肚子的疑惑,再次提審謝志豪。
審訊室內,我剛表明刑警的身份,高大壯碩的謝志豪立刻嚇得渾身哆嗦,臉上呈現出驚懼的表情。ץż
「警官,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教訓教訓他,誰知道他掉下去了。這算不上刑事責任吧。最多……最多算意外。他家里要多少錢,我賠!我砸鍋賣鐵也賠到他們家滿意,能不能放過我。我還年輕,不想坐牢。」
法盲!
這是我對謝志豪的第一印象。
但我還是輕輕敲了敲桌子,冷冷地說道:「從現在開始,我問你答。我問你什麼,你回答什麼。再重復一遍,你為什麼和張揚約架?」
謝志豪再次復述一遍約架的原因,和之前的審問沒有出入。
于是我問道:「那到城西閘約架,是你提議的,還是張揚提議的?」
謝志豪老老實實地說道:「我提議的。」
「市區那麼多地方,哪不能去,為什麼一定要在城西閘?」
我揪著一個問題問。
因為這個問題很關鍵。
結合針對二人的調查,謝志豪和張揚住的地方離城西閘都挺遠。
如果只是單純的打架,沒必要跑那麼遠。
上哪找個小公園不能打一架?
謝志豪語塞了,猶豫了好久,像是在回憶,又像是被我問愣住。
過了好一會,謝志豪才緩緩說道:
「不知道。
當時我正氣上頭,隨口說了城西閘。」
「是嗎?真的只是氣上頭隨口說的?」
我敏銳地察覺到謝志豪所謂的「氣上頭」有問題。
但問題出在什麼地方,我又不確定。
難道是有人和他暗示過?
我繼續追問著是不是有人在他和張揚約架之前,和他說過城西閘泄洪的事;或者有人近期帶他去過那個地方,并言語暗示一類的問題。
謝志豪全部否認,并表示他已經很久沒去過城西閘了。
眼看在「為什麼在城西閘約架」的問題上找不到破綻,我不禁懷疑是不是我猜錯了。
難道他約張揚到城西閘打架,就是一場意外,而不是受到某種暗示?
如果不是受到某種暗示,那極有可能張揚的落水,就是一樁意外。
但曲翠云說得信誓旦旦,還有張揚生前的留言信息,我對「意外」持有懷疑態度。
清了清嗓子,我繼續問道:「你說你和凌羽彤同居后,張揚經常騷擾凌羽彤?」
謝志豪:「是。」
「張揚知道你的住址不?」
「知道。」
「那他有沒有上門找過?」
「沒有。」
「全是打電話、發信息騷擾?」
「是。」
聽到這,我又感覺奇怪。
如果張揚氣不過凌羽彤剛和他申請離婚,轉頭就跑到謝志豪家住,那他怎麼可能不親自上門,只打電話、發信息?
這里面肯定有問題。
于是我立刻問道:「張揚有沒有給你打過電話?」
謝志豪搖頭道:「沒,他都是給羽彤打電話。」
「凌羽彤接到騷擾電話的時候,你有沒有親自聽到過張揚的聲音?」
我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或許,這就是定性整起命案的關鍵。
在我的注視下,謝志豪低頭沉思好久,才道:「沒。
羽彤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不讓我看她手機。她接電話的時候,都躲得遠遠的。不過有一次我趁她洗澡的時候看了她手機,里面確實有張揚打來的電話,還有發的短信。當時我就氣上頭,給張揚打過去。」
「那他接了嗎?」我急忙問道。
謝志豪搖了搖頭:「沒,他把我拉黑了。」
我立刻問道:「拉黑了怎麼給你發照片的?」
謝志豪道:「是羽彤在電話里和他吵了一架,把他拉黑,也讓我把他拉黑。后來,他就用一個新微信號加的我。」
「你又怎麼確定那個新微信號是張揚的?」
「因為他用那個號給羽彤發過騷擾信息。」
聽到這,我基本確定案件絕對存在隱情。
或許,就像張揚生前給曲翠云發的消息那樣——這一切都是凌羽彤為了謀劃老張家的商鋪而設的局。
什麼電話騷擾,什麼短信騷擾,什麼隱私照片,極有可能是凌羽彤為了利用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謝志豪,自導自演出來的。
首先,從凌羽彤和謝志豪同居,到案件發生,足足兩個星期。
兩個星期,張揚沒有親自登門找過一次謝志豪。
其次,每次凌羽彤接到張揚的騷擾電話,都以「個人隱私」為由,不讓謝志豪靠近。也就是說,謝志豪壓根沒親耳聽到電話內容。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凌羽彤哭訴的。
最后:關于凌羽彤洗澡時,謝志豪翻看手機,這點就很有問題。
既然凌羽彤那麼注重隱私,也沒告訴謝志豪她手機密碼,謝志豪是怎麼打開手機的?
會不會就是凌羽彤為了讓謝志豪看到,故意沒關手機?
關于手機上的內容,也是張揚新微信號發的。
凌羽彤和張揚曾有夫妻關系,離婚后,有一張張揚幾年沒用過的電話副卡,也不是沒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