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走幾步,他又停下,像是難為情地說道:「你們能和我一起進屋嗎?我一個人不敢。」
我和錢明同時搖頭。
因為就在剛才,之前喝大了回房間睡覺的游客,可是紛紛叫著「有鬼」跑出來的。
誰知道他們在里面看到了什麼?
秦風道:「要緊嗎?不要緊的東西,明天再來拿吧。」
中年大叔摸著心口道:「治療心臟病的藥……我現在有點難受。」
秦風握著鐵叉,對我和錢明說道:
「錢哥,江姐姐,人命要緊。我是學醫的,大叔這種情況得趕緊吃藥,不然會出事。這樣,咱們一塊進去,人多是個照應。」
「那行吧。」
錢明扛著攝像機,深深地吸了口氣,像是給自己壯膽。
我也不好推脫,和他們一起向民宿大廳走去。
路過那只大黑狗旁邊的時候,它還在齜牙咧嘴地狂叫。
不同之前那樣是對著大門叫,現在是打圈對四周叫。
秦風小聲說道:「聽人說,狗眼睛能看到不干凈的東西,咱別往它叫的方向走。」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的經歷太過詭異,秦風話剛說完,我打了個寒戰,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大黑狗。
還好。
大黑狗正對著院子西邊叫喚。
當下,我們四個急急忙忙地向中年大叔開的房間走去。
路上,我對他們說道:「不對勁,剛外面那麼大動靜,杜斌斌怎麼沒出來?他兒子也沒被吵醒,不對勁啊。」
錢明急了:「都啥時候了還想這事,先出去再說。想知道,明天再來問他。」
說話工夫,我們到了中年大叔的房間。
等他從包里翻出藥干吞下去后,正要離開,中年大叔又捂著肚子叫道:「剛剛冰啤酒喝多了,你們再等我一下,我去上個廁所。
」
……
雖然我一刻都不想在房間內逗留,但來都來了,總不能現在走吧。
目送中年大叔進入房間廁所后,我和錢明、秦風三人焦急地等待著。
秦風還好,緊緊地握著鐵叉,不時左右看,仿佛在尋找什麼東西。
錢明卻等不及了,不斷催促中年大叔快點。
幾分鐘過去,見他還沒出來,我也忍不住對著房間內的衛生間叫道:「大叔,你好了沒?」
「咳咳——」
似曾相識的咳嗽聲,從衛生間內傳出。
剎那間,我汗毛炸起。
秦風反應最快,猛地推開衛生間的大門。
映入眼簾的,卻是中年大叔的尸體。
剛剛還叫著要上廁所的大叔,這會兒以一種詭異的姿勢,趴在地上。
他臉色鐵青,兩眼瞪得賊大,雙手近乎扭曲地保持著抓取的姿勢。
「啊……」
我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驚懼,尖叫著向外跑去……
6
我一直跑出民宿大門,等徹底聽不到「咳嗽」聲,才敢停下腳步,驚魂未定地喘著粗氣。
錢明也跟著我跑出來,他空著手,連攝像機都沒來得及拿。
喘勻了氣,我才發現秦風不見了。
「秦風呢?錢哥,你看到秦風了嗎?」
我站在距離民宿大門數百米的位置,看著遠處朱紅的大門。
橘黃色的路燈下,那扇大門好似惡魔的血盆大口,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錢明搖頭:「不知道。剛看你跑,我就跟著跑,沒看到他。」
「他不會還在房間里吧?」
我擔心秦風出事,急忙掏出手機,撥通 110 報警電話;同時向村里趕去,準備找羅老歪帶人過來幫忙。
然而,等我和錢明趕到村里的時候,就發現羅老歪帶著一群人擋在警車前,攔著出警的駐村民警。
「小陳,我和你說,那地方邪性著呢。有啥事,明天早上天亮了再看。」
「就是就是。萬一你們要在那地方出了什麼事,支書咋和上面交代?」
「你們就聽支書的吧。咱天亮再去,那真有鬼啊。」
「……」
人墻外,我和錢明面面相覷。
什麼情況?
羅老歪竟敢帶人攔警察?
被羅家村眾人包圍的三名駐村民警雖在極力解釋著法律法規,但架不住羅老歪等人人多勢眾,只能干著急。
我擠過人群,叫道:「羅支書,你身為村支書,在這兒攔警察什麼意思?現在是出了人命,有人死了!」
「那也要等天亮!」
羅老歪兩眼一瞪,沒了下午求著我們采訪時候的客氣,反而惡狠狠地說道:「我是不是和你們說過到村里住?我是不是和你們說過那地方不干凈?你們自己不聽,非要在那兒待著,還好意思怪我?」
他話音剛落,圍在周圍的羅家村村民也七嘴八舌地嚷嚷:
「支書也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考慮,那地方怨氣重,之前的游客最多待到半夜十二點就走,你們自己不早點跑,還有臉指責支書?」
「記者了不起啊?記者就能任性妄為?你們自己闖了禍事,還想拉俺們一塊墊背嗎?」
「……」
一堆羅家村的人對著我和錢明叫罵,直到三名出警的駐村民警出面攔下,以做筆錄為由將我們帶上警車,他們才算消停。
但他們依舊不肯散去,一直圍在警車前。
羅老歪打了一通電話后,對領頭的民警道:「小陳,這事你別管了。既然出了人命案,那肯定要刑偵隊接手的。我剛給縣刑偵大隊的韓指導員打了電話,他們明天就來。
」
陳姓警官表情錯愕,過了好一會才說:「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