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帶他們回去做個筆錄。小馬,開車。」
警車調轉方向,直奔鄉派出所。
路上,我憤憤不平地叫道:「警官,有你們這麼出警的嗎?連現場都不看一眼就走?」
開車的那個警察解釋道:「我們有我們的難處,基層工作不好做,尤其是處理鄉村警情,要考慮群眾的意愿。而且你自己也說,那地方嚇死了人。人命案,肯定要刑偵隊接手的。」
「但……你們至少要看去看看啊,我還一個朋友沒出來呢。」
雖然我和秦風剛認識,但那個健談的陽光小伙品性不錯,我當然不想他出意外。
陳姓警官終于開口了,冷冷地說道:「情況你們又不是沒看到,我們倒是想去現場,去得了嗎?」
我張了張嘴,還想爭辯,錢明拉了拉我胳膊:「別說了,配合警察同志的工作。」
7
鄉派出所內,我和錢明錄完口供,已經凌晨三點多。
盡管我和錢明一再表示,我們是記者,是臺里要求去拍節目的,死人的事和我們無關。
但陳警官還是以「事實不清、案件存疑」為由,把我們扣留,說要等天亮,刑偵隊處理完尸體、調查清楚后才能放我們離開。
留置室內。
因為死人的事,我和錢明都沒有困意,面對面坐著。
我問道:「錢哥,你以前外出采訪的時候,遇到過這種事嗎?」
錢明搖了搖頭,顫顫巍巍地掏出一根煙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隨后吐出濃濃的藍色煙霧。
等一根煙抽完,錢明突然說道:「我感覺羅家村的人有問題。咱們報警后,不到二十分鐘警察就來了。可他們卻像等了好久一樣,全穿得整整齊齊,擋在鄉道上攔警車,這里面肯定有事。
」
被錢明一提醒,我恍然大悟:「是啊。那些被嚇到的外地游客沒一個阻攔的,他們本地人卻攔著警車不讓去。就算那地方真鬧鬼,是警察去,又不是讓他們去,他們攔警車干什麼?」
錢明眉頭緊皺,又點上一根煙,吧唧吧唧地抽著煙,過了一會兒,才道:「會不會當年打生樁的事他們都有份?為了掩蓋罪行,害怕被揭露,才故意不讓警察去的?」
「這……」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之前,我是無神論者,從不信怪力亂神的事。
可剛剛的經歷,讓我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仿佛在無形中有著恐怖的力,在暗中操控著一切。
會是被打生樁的冤魂,出來索命嗎?
可我很快就否定了這種猜想。
因為如果新羅灣民宿真鬧鬼的話,首先死的一定是杜斌斌父子。
他們父子就住在民宿內,但不管外面的聲音多大,父子倆都能安然入睡。
真有鬼的話,難道鬼還分人嚇?
可如果是人為的話……
想到早先的經歷,我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蝙蝠自殺式的低飛,無處不在的咳嗽聲,以及那條瘋狂咆哮的黑狗,還有離奇死在衛生間的中年大叔……
人為的話,又要通過什麼手段,才能做到那些?
我想不通,也不敢再繼續往下想。
此刻,我有點后悔。
后悔接下報道新羅灣鬧鬼新聞的工作。
留置室內,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早上八點的時候,陳姓警官突然出現,將我和錢明放了出去。
剛出門,就看到秦風笑瞇瞇地站在那里,手里拎著錢明遺落的攝像機。
他看到我們,立刻跑了過來,問道:
「錢哥,江姐姐,你們沒事吧?攝像機我給你們拿回來了,但里面的硬盤被刑偵隊的人拿走了,說要看一下找線索。」
看到秦風沒事,我松了口氣,問道:「你沒事吧?昨天怎麼沒跟我們一起跑?」
秦風道:「跑啥。不管咋說,我也是學醫的。大叔那情況,能坐視不管嗎?我給他做了半個多小時的心肺復蘇。」Ўz
「啥?那救回來了嗎?」
我急忙追問。
秦風搖頭:「沒……我打了 120,但不知道為啥,120 早上六點才到,和刑偵隊一起去的。現在刑偵隊還在民宿調查呢。」
我一時無語。
8
終究還是死了人。
死在我們來做節目的當夜,整個過程也被錢明拍了進去。
我不知道這種新聞,能不能播放。
我更不知道,這種新聞一旦播放出去后,會引起什麼轟動。
于是,我給臺里打去電話,如實匯報著采訪的全部過程。
哪知臺長聽了后,更加來勁,不光要求我們繼續拍攝,還要我們追加跟拍警察的辦案過程。
至于警察那邊的事,他說:「你們盡管拍,我和清溪縣領導打招呼,出了事我負責。」
好吧,臺長就是臺長。
電話掛斷后不到一小時,被拿走的硬盤就送了回來。
我和錢明、秦風也再次回到新羅灣民宿。
因為死了人的原因,民宿處于封鎖狀態,外面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有本地的,有外地的……
他們全都站在外面看稀奇。
秦風見狀,主動表示他不是記者,就不跟我們進去了。
我和維持現場的民警亮明身份后,他說要去通報一下。
約莫過了兩三分鐘,一個中年警察走出來,嚴肅地說道:「我叫韓雷,縣刑偵隊的。
跟拍采訪可以。但不能隨意走動,更不能破壞現場。」
「懂,都懂。」錢明扛著攝像機,賠笑道,「我之前拍過警訊宣傳,知道什麼該拍,什麼不該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