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雷冷冷地說道:「我看過羅捷生的卷宗,他是被人謀殺的。兇手是劉玉柱的女兒,劉婷婷。其殺害羅捷生的原因,是她懷疑羅捷生害了她爸媽。但她作案的時候,還未成年,而且并未直接殺害羅捷生,只在少管所關了三年。這事縣刑偵隊應該出過通報。羅支書,為什麼你們看到通報,不向群眾解釋,還一味任由謠言成風?」
羅老歪張了張嘴,半天才吐出一句:「我……我通知大家了。可老百姓愛傳閑話,誰管得住?」
「你……」
韓雷氣得直瞪眼,卻也拿羅老歪沒有辦法,轉口向羅老歪詢問羅捷生兒子的下落。
韓雷表示自己既然調到清溪縣,就不能容許有塵封十年的懸案。
如今劉玉柱夫妻失蹤十年之久,生不見人、死不見尸;更因他們的失蹤導致了兩起命案,再任由案子放下去,以后指不定又鬧出什麼事來,必須查。
而羅捷生的兒子羅紹輝,是當年工地上的負責人之一。如果新羅灣工地真存在打生樁,或者謀殺事件,羅紹輝必然知道劉玉柱夫妻被埋在什麼地方。
韓雷一臉嚴肅地說道:「我查到羅捷生死后不久,羅紹輝失蹤。十年來,他的身份證信息,從未被使用。現在只有兩種可能。」
「一是他死了;二是他有雙重戶籍,出事后就放棄了『羅紹輝』的身份,用另一個身份改頭換面。」
「羅支書,我知道你們羅家村相互之間盤根錯節,都有親戚關系。如果羅紹輝還活著,你們村里一定有人知道他的行蹤。」
「現在是死了人,還和當年劉玉柱夫妻失蹤案有所關聯,屬于他們父子承建工程的遺留問題,如果你們真知道羅紹輝的行蹤,而故意隱瞞不報的話,那就是犯了包庇罪!」
「你是村支書,包庇罪有什麼后果,你應該清楚吧?」
韓雷連哄帶嚇地說完,羅老歪的臉色徹底變了,吞吞吐吐地說道:「那個,我……我和他不熟。要不我找個人幫你問問?」
說完,羅老歪讓旁邊坐著的村民出去找羅紹輝親戚問問情況。
我拉了拉錢明,悄悄說道:「錢哥,出去聊。」
錢明會意,我們倆找了個借口出門。
剛出門,就看到被羅老歪指使出去打聽羅紹輝下落的村民急匆匆地往西邊跑。
我們本打算追上去,沒追幾步,就和秦風碰個照面。
他騎著山地車攔在我們面前,熱情地招呼:「錢哥,江姐姐,好巧,我正打算找你們呢。」
「有事嗎?」
我問道。
秦風道:「我要走啦,和你們打個招呼。」
錢明疑惑道:「那麼急?你不是要獵奇嗎?咋了,不再住幾天等鬼出來了?」
秦風聞言哈哈大笑:「把戲都被我看穿了,再待下去也沒意思。和江姐姐猜的一樣,哪有什麼鬼啊怪的,都是人弄的。哎,害得我騎行幾百公里過來,結果白跑一趟。」
「什麼?」我大驚,急忙追問道,「你怎麼確定是人為的?」
秦風哼哼道:「咋說我也是醫學生,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的。剛剛我去拿車的時候,無意中逮到一只刺猬。」
「刺猬?這和刺猬有什麼關系?」
我和錢明一臉茫然。
秦風道:「當然有關。昨夜咱不是一直聽到咳嗽聲嗎?我在那只刺猬的嘴角,聞到糖水的味道。刺猬這東西,一喝了糖水,就會發出和人一樣的咳嗽聲。」
明白了!
明白了!
全都明白了。
聽秦風這麼一說,我瞬間明白一切。
難怪院中那麼多雜草沒除;難怪我一直聽到有「咳嗽」
聲。
試想一下,深更半夜,突然聽到周圍有人「咳嗽」,你是左右尋找,還是低頭在草地里慢慢找?
我想但凡是個正常人,都會在看不到人的時候,第一時間離開。
正所謂疑心生暗鬼。
當我們在感受到某種東西,又看不到的時候,必然不會久留。
而只要院中被灌了糖水的刺猬多到一定程度,可不是到處都能聽到「咳嗽」聲?
加上刺猬這種動物生性膽小,它們感受到附近有腳步聲,會到處跑……
雜草叢生的地方,刺猬一邊跑,一邊咳嗽……
那畫面,和「鬼」有什麼兩樣?
弄明白咳嗽的聲音后,我再次問道:「那狗狂叫和蝙蝠撞門是怎麼回事?」
秦風直接「呸」了一口:
「別提了,黃鱔血。我說那個院子的門怎麼弄成朱紅色呢,原來里面是被刷了添加鱔魚血的紅油漆。蝙蝠這玩意,一聞到鱔魚血的味道,就會發瘋地往上撲。狗聽到密密麻麻的蝙蝠撲騰翅膀的聲音,能不叫罵?」
「呸呸呸……我剛舔了下門,現在還惡心著呢。」
秦風說完,還一個勁地吐口水。
我:「……」
錢明:「……」
沒想到鬧鬼的原理那麼簡單。
這一切果然都是人為,只是對方通過一種常人接觸不到的方法進行罷了。
我正準備再問問中年大叔的事,秦風已經騎著車一溜煙地遠去,獨留下一句話,遠遠傳來:
「錢哥、江姐姐,我還有事,先走一步。有空去濱河或者淝水的話,記得找我。」
我目送秦風離去,拍了拍錢明的肩膀:「瞧瞧人家,膽大心細,比你我可強多了。昨天那種情況,咱只想跑,人家不光想著救人,還查找鬧鬼的原因,還真是個棒小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