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許一,也已經很久沒有出來過了。
我在醫院住了半年,和她通了兩次信。
第一次,她說沒事兒了,讓我不要害怕。
第二次,她和我告別,說她要走了,讓我出院后好好過日子。
我把這封信給醫生看,醫生有點驚奇,讓我繼續再觀察一段時間。
我又在醫院里住了半年,這半年我有了手機,可以上上網,玩玩游戲。
醫生說我可以聯系一下外面的朋友,他說了一半突然頓住。
想起來我在外面并沒有朋友,僅有的認識的人是宋明和許一。
現在一個死了,一個消失。
我又成了孤家寡人。
半年后醫生診斷我痊愈,說我可以出院了。
宋明的那個房子已經在我的名下,說我如果住著膈應的話,可以低價賣出去。
那個房子位置很好,一整套要三千多萬。
就算一千五百萬賣出去,也夠我后半生衣食無憂了。
出院的時候,那個女警來接我,她把我送到了別墅樓下,絮絮叨叨和我說了很多,還給我留了電話。
說有什麼可以隨時聯系她,沒事兒干也可以約她出去逛街。
她是個好人,于是分別前,我抱了抱她,然后站在別墅門口目送她的車離去。
當車離開我的視線后,我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ÿź
對面是一個陌生的男聲。
「70864 號買家是吧?你要的貨我怎麼給你?生貨可不好送,你選不好地址這單作廢,錢也不會退你。」
我看了一眼地下室笑了一下,然后報了一個地方。
「E 市東郊別墅 C 區九棟,我要完整的。」
掛了電話,一輛奔馳 S 從我面前開過又倒回停了下來。
車窗搖下來,里面是個年輕儒雅的男人。
我看了一眼男人的眼睛,膝蓋和義肢連接的地方又開始隱隱作痛。
痛感刺激了一下我的神經,沖他露出了一個無害的笑。
在看到男人眼里閃過的光的時候,耳邊又出現了她們的聲音。
「要選這個嗎?」
番外
三月七日,E 市又發生了一起大案。
死者的死法和宋明一樣,都只剩下一副骨頭架子,和上面掛著的零星碎肉。
但這次那些肉不是被咬下來的,而是被人活活撕下來。
跟死者在一起的,還有一個剛報了失蹤半個月的女生。
女生身體里有大量麻藥,一直昏迷不醒。
醒來的時候就只看見地上的骨架子,尖叫一聲又暈了過去,這才被人發現。
這個案件半個月后,我同小區也出現了類似的案件。
死者的肚子被掏空,灌滿了蠟油。
他是被活活燙死的。
警察來找過我,因為這個男人,就是那天我出院回家后,遇到的那個。
只是這次我什麼線索都沒留下來,只是和許一一樣,抬頭看了看半空。
「天道輪回,做了事情付出一些代價, 也很正常,對吧。」
他們看不到的地方,這三個男人的魂魄被一次又一次地撕碎, 他們永遠在痛苦中輪回,無法超生。
從警局出來后,我搬離了 E 市,坐上了去往邊境的車。
我的路還很長,前面還有很多人等著我,等著我去親手把他們的結局送給他們。
我戴著鴨舌帽, 開著一輛皮卡。
副駕駛上, 許一沖我露出一個笑容。
而后面的位置上, 坐著四個年輕的女生。
這四個年輕的女生跟我一樣看著前方的路, 她們的靈魂沾滿鮮血, 兇煞氣蔓延出去,附近沒有任何活物敢靠近。
我帶著我的五個朋友,或者說五個隊友,義無反顧地走向我們選定的未來。
六年后, 我自殺了。
那時鮮血已經沾滿了我的雙手, 縱然我從來沒有親自動過手。
而 E 市, 我也再也沒有回去。
這六年里, 時不時就會出現我的傳說。
有人說,有女鬼假扮買家,騙暗網做慕殘癖生意的人出來, 再無情地殺害。
這些人的死狀, 能非常完美地和死在他們手下的那些女生所對應。
有人夸我,有人害怕。
但這都無所謂。
我看著身邊熙熙攘攘的靈魂,她們年輕,美麗, 也殘缺。
我看著她們的臉笑了一下,然后從懸崖上一躍而下。
我的病, 終于好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