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伴隨一陣破裂聲,他整個人摔到了外面。
這麼一來,也有月光能射進來了。
劉老黑掙扎著爬了起來,往靈堂里瞧著。
想象一下吧。
這時的靈堂,是什麼場景?
遍地的尸體,熱乎乎的尸體。橫七豎八地躺著。
當然了,這不是重點。
此刻的我,正坐在我爸和大伯尸體的旁邊。
他倆也死了。而我,正在穿針引線。
是專門用來縫合的針線。
曾經,我有一個大嬸。但她老了后,大伯把她活生生掐死了。
就因為,他覺得養老女人不合算,浪費糧食。
「這有什麼?咱們村里拉磨的驢,還有看門的狗,不都是老了就殺死吃肉嗎!」
當時大伯拿出講大道理的樣子,跟我爸這麼說。
我爸聽完后,竟贊同地點點頭。
那一宿,我爸也隨大流了,跟一群男人去大伯家,睡了大嬸。
而這一次,我媽原本只是頭疼。疼得很厲害。
我知道病因。
我媽被賣到這里后,每天活得這麼壓抑,不憋出病來才怪。
但我爸根本不給她吃藥。
「素娟,挺一挺就過去了!」
「跟你說了挺著!娘的,你知道去鎮上看病,那得多少錢嗎?」
就這樣,我媽足足熬了三天,最后硬是死在了床上……
而我爸之后做的第一件事,竟是把大伯找了過來。
這兩人聚在一起,研究著,后續怎麼睡尸!
既如此!
既然他們哥倆生前這麼親近,死后也別分開了。
回憶至此,我果斷幾針下去。
先把我爸和大伯的臉,緊緊縫在了一起。
這一幕,被劉老黑看得清清楚楚。
他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原地。
但隨后,他又爹長媽短地罵著,連滾帶爬往院中跑去。
他找來了一把鋤頭。
揮舞著鋤頭,他跑回來,對著我大喊:「滾出來,你這個妖女,老子要刨死你!」
我無動于衷。
這時,我爸和大伯的臉這一部分,已經處理好了。
我又撩起他倆的上衣。
不當個連體兄弟,怎麼能算死后在一起呢,對吧?
「小紅!滾出來!」劉老黑這時又吼了兩嗓子。
我只是抽空,冷漠地往他那邊看了看。
這個劉老黑,他根本沒意識到,這時有一個弱小的黑影,正悄無聲息間,一瘸一瘸地接近他呢。
是小阿瘸。
別看這才多久沒見,但眼前的小阿瘸,已經像徹底變了一個人似的。
還有什麼好害怕的?
她來到劉老黑的背后,突然間,就舉著解剖刀下手了。
把解剖刀遞到側面,又向劉老黑的臉上,狠狠刺了過去。
那簡直是鬼哭狼嚎一般的慘叫。
這時我就像想起什麼一般,在靈堂里尋找了一番。
很快,我找到了。
二丫暈在了一個角落里。
我掐著她的人中,狠狠刺激著她。
二丫迷迷糊糊地醒來。
我沒有給她緩歇的時間,直接拽著她,來到院中。
望著劉老黑的尸體,二丫嚇得哆嗦起來。
但這次不僅是我,連小阿瘸也加入了。
我們倆,一起解剖起尸體。
小阿瘸甚至還主動抓著二丫的手,帶著她,一起感受著解剖的手感。
12
這一夜,村里十幾戶人家,都遇到了大火。
火勢滔天。
有我家,也有大伯家,還有劉老師和李大廚家……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火被撲滅后,村民們發現,有十幾個男人離奇失蹤了……
若干年后,村里改革重建,要把舊學校推了蓋新的。
直到這時,大家才發現了舊學校里的秘密……
學校里有一大堆白骨。
既有小動物的,也有人類的。
它們雜亂地混在一起,不分你我。
村民們都在分析:這到底是什麼人做的,為什麼要把死人的尸骨,跟動物的混在一起呢?
有一個老人,他推測出了一種可能:
「會不會,這些尸骨混在一起,是在傳達一個信息?」
「是在說這些死人,其實跟畜生是一樣的呢?」
13
同樣若干年后,某一天。
三個年輕漂亮的女孩,一同考入了一家私人醫院。
「恭喜你們,以后你們都是我院優秀的外科醫生了!」
院長在辦公室里,一邊跟三個女孩說著,一邊簽下了合同書。
「對了。」他想起什麼一樣,又向其中一女孩問道,「你這右腿,是不是有些問題?」
「小時候摔的。」這女孩淡淡回應,「放心,不會影響我日后的工作!」
院長這才點點頭。
這三個女孩,這一刻很默契地看向辦公室內掛著的一幅書法作品。
上面洋洋灑灑,四個大字:大醫精誠!
入職一周后,院里開大會。
一號會議室里,院長繃著臉,站在臺上,對著底下人,大聲強調著:
「績效!績效!怎麼著,你們真想當良醫不成?」
「記住了,在咱們眼里,這身白大褂就是個幌子。那些來看病的,不是病人,而是一沓沓能移動的鈔票!」
「你,李主任!」院長指著一個老醫生。
「你們科室怎麼回事?病房為什麼還有空閑!這兩天必須安排出去!」
「還有你!」院長又指了指彩超醫生。
「跟你說過多少回了,要造假!在病人眼中,他們最信任的,就是那張超聲報告單了。
」
「你動一動手腳,咱們就很容易把他們唬住。再往下,是住院還是過度治療,那不都是咱們說了算嗎?」
就這樣,又持續了一個鐘頭,會議才結束。
會議室里,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
只有那三名新來的女醫生,依舊默默坐在角落里。
先是其中一人,拿出一把解剖刀來,把玩幾下后,遞到旁邊,被同伴接手。
這麼依次輪下去。
……
幾天后,院長失蹤了。
很快,他的尸體,在野外很偏僻的一個帳篷里被發現了。
準確地說, 這已然不是一具尸體了,而是一副骸骨。
整個骨架上,沒有一絲多余的皮肉,骨頭上, 更沒有雜七雜八的劃痕。
簡直像是一個藝術品。
另外最讓人不解的是, 這副骨架上, 被鋪滿了菜。
……
這件事, 在這家私營醫院里傳開。
這天吃早餐,兩個醫生討論起此事。
「聽說沒,院長死了!」
另一個人有些害怕地點頭回應:「還挺慘,我看到照片了,那帳篷, 那里面,嘖嘖!」
「對了, 你聽說沒?咱們醫院的董事們研究決定, 馬上給咱們派一個新院長來。」
「據說這院長很正氣,是個老專家退下來的呢。」
另一人:「這下好了,咱們再也不會被要挾了,做一些違背良心的事了。」
這兩人一邊吃飯,一邊繼續嘀嘀咕咕。
這時食堂的一個角落里, 正坐著那三個外科女孩。
其實, 就是我、二丫和小阿瘸。
我們不再是那個偏遠山村的窮丫頭,苦學之后,都成了醫生。
這時, 我一邊吃飯,一邊悄悄地掏出了一把解剖刀。
這上面, 帶著干涸的血跡。
我用餐巾紙,輕輕擦了擦。
隨后,把它遞給了二丫。
二丫也擦了擦, 又把它遞給了小阿瘸……
這是一頓美好的早餐。
接下來,也將是美好的一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