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就發現這道氣息離我大概七八米,在那堆死人堆里。
我慢慢靠近,很快就聞到了一股子尸體的味道,死人味是一種很奇怪的味道,別說是風水師了,正常人其實一般也能聞得出來。
而在這股死人味里,我嗅到了活人氣息,那個活人就在死人堆里!
我雙手握拳,一步步走過去。
如果是妖魔鬼怪還好,我用玄術可以對付,但如果是個吃實心肉的瘋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比邪祟還難對付。
“有人嗎?出來聊聊?”我盡量溫和地對著死人堆喊道。
很快,這些尸體真的就動了起來。
不過不是它們在動,而是死人堆里鉆進去了什麼東西,應該是這東西在動。
“我無意冒犯,不會與你起沖突,出來后你也別沖動。”
我尋思他應該是當年哪個下井的風水師,僥幸活了下來,如果能和他好好聊聊,我對這里也能有更多的了解。
沒一會工夫,從死人堆里就探出來一個腦袋,他應該是正在吃那實心肉。
他沒理我,很快就鉆出了大半個身子,由于背對著我,我看不到他的臉,但從穿衣風格來看不是古時候的人,就是近代的,雖然穿著不是太潮流,但看樣子也就是二三十年前的人。
鉆出來后,他拖出那具沒吃完的尸首,還慢慢將他衣服給整理好了,像是不想擾了死者一般。
看到這一幕我皺起了眉頭,從他行為來看,此人顯然是有正常思維的,還知道不讓死者難看,畢竟死者為大,也難怪葉紅魚說他們是空心的,原來是被吃了又將衣服給穿好了。
也就是說,他有正常思維,卻還是吃實心肉,他是故意吃的。
棺材前明明有貢品,他為何還要吃實心肉?
在我的理解中,只有一類人會這麼干,那就是倒斗的。
因為吃多了實心肉,身上也就有了死人味,如果去盜大墓,遇到大尸魃子啥的也不會害人。
難道他是個摸金校尉?吃實心肉就是為了增加身上的死人味?
我有點不解,繼續對他道:“朋友,看你也是正常人,是不是遇到啥困難了?我們可以聊聊的,我指不定能幫你重見天日。”
他整理好了那具尸體的衣服,這才從死人堆里爬出來。
他慢慢轉身看向了我,他頭發很長,蓬頭垢面的。
但當我看到了他的臉,我楞住了,腦袋嗡地一聲就炸了。
“爺爺?”我下意識地喊道。
沒錯,我第一時間就感覺他是我那自己挖坑把自己埋在了后山的爺爺。
雖說他蓬頭垢面,頭發擋住了大半張臉,臉上還有實心肉的殘渣,看不清面容,但我的直覺就是,他看起來很面熟,像是我爺爺。
見我喊他爺爺,他也愣了一下,顯然是能聽懂我的話。
突然,他撒開腳丫子,快速朝井底深處沖了過去。
“紅魚,小心。”我一邊提醒葉紅魚躲一邊去,一邊又對他道:“你是不是陳言?你別走!”
他壓根就不理我,他的速度很快,也沒有要對紅魚出手的意思。沒一會工夫就跑到了那口棺材旁。
很快他又來到了小天井旁,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但他這跳法和古家家譜上記載的吊死分尸完全不一樣,就是一個猛子扎了進去,像是逃跑似的。
我快步跑到小天井旁,探著腦袋往下看。
這里早就沒了人影,井水不停晃蕩著,最后恢復了平靜,在井底我看到了一個紅盒子。
不過我哪有心思再去管這盒子和觀天井可見一角未來了,我滿腦子想的就是剛才那個吃實心肉的人,他到底是誰?為何感覺他是我爺爺?
一想到那個當年為了保我的命,把自己活埋了的爺爺,我就非常壓抑。
“黃皮哥,怎麼了,你咋喊剛才那個人爺爺?”紅魚這時也走了過來,用安慰地語氣問我。
我不想讓她擔心,恢復了冷靜說:“沒啥,可能是我看走眼了吧,那人和我爺爺有點像。”
紅魚立刻道:“恩,黃皮哥,你別亂想了,肯定不可能是陳爺爺啊。剛才那個人我也看到了,雖說蓬頭垢面的看起來確實很老,但我感覺他不是老人,他應該是個中年人。”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我腦子里冷不丁冒起一個念頭:他會不會是我那從未見過的父親?
越想我越覺得這念頭看似荒唐,其實極為合理。
仔細想想爺爺確實老了,身子骨沒剛才那個人這般硬朗。
我誤將他當作爺爺,就是因為他太像爺爺了,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他和爺爺有血緣關系,可能是爺爺的兒子。
而爺爺只有兩個兒子,一個是我二叔,還有一個則是我父親。
但我父親在爺爺那里是個禁忌,爺爺從沒給我講過他的故事,所以我腦子里沒有父親的概念,才會想當然認為他是爺爺。
越想我腦子越亂,如果他真是我父親,他為何淪落到要在這天井底下吃實心肉?
這時,我突然又想起了高冷男第一次見面離開時說的那些話。
他的話里我當初提煉出的幾個重要訊息就是:老家后山的大墓、我那爺爺不讓提及的父親、我身邊的殺機四伏、小心葉紅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