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娘:
「咱家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金子?」
我娘沒回答我,只是用不露富的說法打發了我。
可我奇怪的是,之前家里窮到了揭不開鍋的地步,我爹和我娘吵到了日子不過的地步。
要是真有這些金子,怎麼會過到如此地步。
看到我還想問,我娘嘆了口氣:
「這是娘的嫁妝,毀成了金子。
「你可得明白娘的良苦用心,以后出人頭地,養活娘。」
我還沒來得及答應,房門就被敲響。
村長站在我家門口,吧嗒著煙袋:
「老張家媳婦兒,咋?聽說你要走?」
我娘點點頭,然后關上了房門。
我在房門里面聽不清他們說什麼,只是娘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等回到屋子里的時候,我娘說:
「娃兒,咱不走了,不走了。」
等到半夜的時候,村子里的神婆黃婆婆來了我家。
她和我娘說:
「你家的事兒,村長讓我來幫忙看看。
「這娃娃的眼睛通靈,說不得那天就看到了些什麼。」
黃婆婆也不管我愿不愿意,就讓我娘按住了我。
她在我身上畫滿了符咒,然后舉起三支香,點燃,叩拜。
我在她的身后看到了一個晦澀的影子,像是一條大蛇。
那條大蛇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我,我們四目相對的時候,只覺得自己頭疼欲裂。
我痛得死去活來,整個腦袋里全是鬼敲門的聲音,「咚咚咚」地響個不停。
我向后直挺挺地倒下去,那道聲音第三次出現:
【村子里的人才不會讓你們娘兒倆走呢!】
【你眼前的黃婆婆,也不是什麼好人。】
【想個辦法,逃出去吧!】
聲音消失的一刻,黃婆婆身后的大蛇炸成一片片。
我的頭不疼了,黃婆婆卻噴了一口血,直接暈倒過去。
暈倒前,黃婆婆說:
「這東西……好生厲害!」
03
黃婆婆昏迷了一天一夜,等再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連說話都費勁。
不過,她狠厲的眼神沒有改變,她用虛弱卻堅定的聲音質問我:
「你……聽到了什麼東西說的話?」
我被黃婆婆的眼神嚇得往后退,我娘伸手在我的后背上拍了兩下。
我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黃婆婆則用雙手支撐,一點點爬向我:
「說!你聽到了什麼東西說話?」
我娘也遞給我眼神,讓我如實告知黃婆婆。
我顫抖著,將那個聲音說的所有話,都告訴了黃婆婆。
黃婆婆點點頭,然后讓我娘從她的包裹里拿出一張黃符。
黃婆婆點燃了黃符,落下的灰燼全部落在了被子里。
她讓我娘將黃符的灰沖水,讓我喝下去。
我按照她的要求,將一杯水一飲而盡。
黃婆婆滿意地點點頭:
「你聽到的那個聲音是邪祟,和邪祟做交易,是要家破人亡的。
「我這道黃符,封住了你的靈識,從此以后,你就無法和那些臟東西溝通了。」
黃婆婆的話還沒說完,我就開始發高燒,昏昏沉沉的。
我娘抱著我回了我的屋子里睡覺。
夜里的時候,鬼拍門的聲音再次響起,只是那聲音再說什麼話,我全都聽不清了。
只覺得一陣陣吱吱聲在耳朵里響起,我頭疼欲裂,直到最終昏厥。
高燒持續了三天,才堪堪消退,可我娘還是不讓我出屋子。
我娘說:
「你的高燒剛好,村子里最近鬧疫病,你還是別出去了。
「要是感染了疫病,可就不好了,乖!聽娘的話。
」
連續幾天,都是我娘一個人出去,可她卻什麼事也沒有。
我開始對疫病的事情將信將疑,甚至還偷偷地想要跑出去。
到了院墻的時候,我從籬笆里能看到隔壁人家放著的水桶。
那一桶竟然全是血水,里面還有不少內臟的碎片。
我躲在籬笆邊,隔壁的叔叔走出來的時候,不停地咯血。
鮮血從指縫伸出來,看起來極為嚇人。
他連走路的樣子都變了,像極了一具行尸走肉,甚至摔倒的時候,還在臺階上蹭破了皮。
叔叔皮下的血肉,冒著血泡,仿佛被什麼消融了一樣。
我趕忙跑回自己的房間。
晚上的時候,我沒有等到我娘回來。
村子里開始傳出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就像是厲鬼索命一樣。
我躲在自己的被子里,可那些聲音撕心裂肺般,總能在腦海里出現。
直到深夜的時候,我才等到我娘。
我問娘:
「娘,你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我娘點點頭:
「村子里長生祭,不少人舍不得長輩升仙,告別呢。」
我不敢多問,可那聲音撕心裂肺,怎麼也不像是告別吧。
我躺在床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睡夢之中,我感覺到了有人的手在摸我的臉。
那雙手讓我非常熟悉,我原本的頭疼也因為那雙手的撫摸,而消減了許多。
早上起來的時候,我問我娘:
「昨晚,是你守了我一晚嗎?」
我娘卻說:
「我睡了一宿,沒在你房間。」
我扭過頭去照鏡子,鏡子里的我,臉上是一個漆黑的手印。
04
我娘趕忙找來了黃婆婆。
她看著我臉上的黑手印,神情嚴肅:
「這叫鬼摸臉,是你身上的邪祟不肯放過你。
「有了這個印記,就能給邪祟引路,它隨時都能找到你。」
我娘趕忙求黃婆婆來救我。
黃婆婆不緊不慢地從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許多黃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