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的房門被鎖上以后,隔壁屋子卻傳出了不一樣的聲音。
這次是男人的慘叫聲,那聲音極為凄厲,在隔壁屋子的我,都嚇得縮到了被窩里。
接近著,我聽到了「嘎巴嘎巴」的聲音,就像是骨頭被脆生生地折斷了一樣。
男人的聲音也從慘叫變成了呻吟,就像只剩最后一口氣。
我在房間里也聞到了一些淡淡的臭味。
可我被鎖在房間里,什麼也做不了,也出不去。
我喊了幾聲,我娘根本沒理我。
一個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是一聲冷哼,其他的話,也都變成了「滋啦滋啦」的聲音。
我在被窩里躲了一整晚。
天亮的時候,我的房門沒有被打開,窗子外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報紙糊上了。
我完全看不到光亮,外面卻人聲鼎沸,有什麼大事發生。
06
院子里的人吵了三天,等到第四天,隔壁的王叔才將我從房間里放出來。
他將我擋在身后:
「這還是個娃娃,你們要干什麼?他娘做了啥,跟他有啥子關系?」
我在王叔的身后,看向院子里。
我娘腦袋上套著一個黑口袋,只留下了嘴巴的地方能喘氣。
她被五花大綁,像極了待宰的母豬。
唯一的不同是,我娘的身上寫著一道道符咒。
身上還掛著一條黑繩子,上面有五張黃符。
村子里的女人都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盯著我娘。
村東頭的六嬸瞇著眼:
「村子里出了這種事兒,還死了人,咋也要給桂萍一個交代。
「我看啊,就是老規矩,浸豬籠吧。
「連那個小孽種一起。」
不少女人都紛紛點頭,只有王叔將我死死地護在身后:
「我都說了,這事兒和娃娃有啥關系啊!我不同意。」
在王叔的據理力爭下,這事兒也終于定下來了,我娘浸豬籠,我以后吃百家飯。
等到王叔讓開,我才看到村長就躺在我家院子里。
他的脖子被什麼東西活生生地擰斷,骨頭都從皮肉里面刺出來。
脖子上還有一雙血手印,看起來像是男人的大手。
村長的下半身也不干凈,還帶著淡黃的痕跡,顯然是直接嚇到了失禁。
所有人都離開后,院子里只剩下我和我娘。
我娘的嘴里被纏著布條,根本說不出話來。
她身上也纏繞了鎖鏈,我砍了兩斧頭,根本砍不開。
我伸手去摘我娘身上的黃符,卻被燙了一下,我立刻「媽呀」一聲。
最后,無可奈何的我,只能將家里的一床被子拿出來,替我娘擋住身子。
我娘的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浸透了黑色的頭罩。
她嘴里支支吾吾地說著什麼,我根本聽不清。
回到屋子的時候,我猛地發現客廳里抽屜半開著。
里面放著一個爺爺的老懷表,可能是因為不值錢,才沒被人拿走。
我打開老懷表的時候,里面凋出來一張泛黃的紙。
紙張打開,就是黃符,和我娘身上的一模一樣的黃符。
我再去看我娘,發現我娘的肚子很大,就和爺爺去世之前一樣。
我幾乎要窒息,難不成,我娘也馬上要死了?
來不及思考,村長的葬禮就開始。
村長的媳婦表示,最近火災太多,就水葬了吧。
地點就選在了長生潭的下游,不過,幾個男人給長生潭鑿了一個小口子。
村長媳婦說:
「我們當家的,一輩子都喝神水,死了,也得喝。」
其他人倒是沒說什麼,就那麼直挺挺地將村長的尸體丟了進去。
片刻工夫,村長的尸體竟然在水下燃燒了起來。
湛藍的湖水中,村長就仿佛巨大的浴火飛蛾。
所有人看到這一幕都驚呆了。
直到村長的尸體開始掉落大塊大塊的黃金,人們的眼睛里才出現貪婪的神色。
村子里的男人都跳了下去,從水底撈起一塊又一塊的黃金。
我在本該悲傷的村長老婆的臉上看到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07
我娘就那麼被捆了三天,全村的人都用冰冷的目光看著我娘。
除了人不在的時候,我能偷偷給我娘喂水和食物,其他時候,她就暴曬在陽光下。
到了第三天的時候,她已經虛弱不堪。
村長老婆伸手摘掉了我娘的黑色頭罩,挑起我娘的下巴:
「我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貨色,才能偷漢子。
「這臉倒是招人疼,可惜,你惹錯了人。」
她從地上撿起一團污泥,狠狠地涂了我娘一臉,連嘴巴里都是。
可我娘不怪他們,甚至他們都走了以后,我娘也仍舊用怨毒的語氣小聲嘟囔:
「都怪那個老頭子,都是那個老頭子的錯。
「好好的,死了不就行了,偏偏惹出這麼多事。」
又等了一天,等到天光大亮的時候,村長老婆帶著黃婆婆到了我家院子。
他們要給我娘浸豬籠。
黃婆婆在我娘身上重新涂抹符文。
那些蠱蟲那開始從地里爬出來,向著我娘聚攏。
我娘死死地盯著所有人,忽然發出凄慘又尖銳的笑聲,刺得人耳膜生疼。
地上的蠱蟲就像是瘋了一樣,直接撲到了黃婆婆的身上。
原本溫順的蠱蟲變成狂暴嗜血的怪物。
它們鉆進黃婆婆和周邊幾個人的皮肉里,一口一口地吞噬著人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