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火氣騰地一下上來了,直接拿起旁邊的鋤頭,打算將這個侮辱我娘的家伙趕出去。
瞎眼阿叔一巴掌打在我的臉上:
「我看你是不清醒了,給老子走。」
瞎眼阿叔直接將手里的寶劍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跟著瞎眼阿叔一步一步地往外走,生怕那鋒利的寶劍劃破我的脖子。
剛出村子,我就見到了村民說的怪物。
那種怪物一半是人,一半是蟲,還各不相同。
有的是人身蛇頭,還有的人頭蝎子身。
瞎眼阿叔手里的寶劍抖動:
「妖孽,受死。」
沖出去的瞎眼阿叔還不忘告訴我:
「娃娃,去找個地方保證自己安全。」
我慌忙地跑回家,可還是覺得屋子里不安全,最后干脆躲到了地窖里面。
剛剛安定下來的我,就摸到了地窖里面放著的柴刀。
柴刀的旁邊還有荷葉和蓮花瓣。
這些都是制作人頭蓮花燈的東西,我的心瞬間涼了一半。
而地上,還放著一本叫《往生咒》的泛黃書籍。
所謂的《往生咒》,就是呼喚女兒的咒語。
親娘將兒子的頭砍下來,制成人頭蓮花燈,到時候,在神龍潭邊念《往生咒》。
神龍潭底的神龍就會知道女人的決心,賜給女人一個女兒。
也有人說,《往生咒》是和神龍溝通的咒語。
只是上面的幾句咒語晦澀難懂,只能跟著念,完全不知道意思。
我頹然地坐在地窖里,想著娘的身影。
村子里的習俗是不能變的,我娘,果然也想把我變成人頭蓮花燈。
她也希望自己有一個神龍女。
我在地窖里等到天亮,也沒有再看見瞎眼阿叔。
外面的陣陣陰風,也隨著太陽的升起而徹底消散。
村子里雖然有人走動,但仍舊冷清。
幾家門口還掛著白布,顯然是昨天出事了。
瞎眼阿叔又變成了那副邋遢形象。
他就坐在鎮子路口的大石頭上,靠著老樹睡著了。
一時之間,我甚至分不清哪一個才是正常的瞎眼阿叔,也許現在的樣子,反倒無憂無慮。
瞎眼阿叔翻身的時候,我害怕他摔倒,伸手扶了一下。
他身上掉下了一個小小的黃銅令牌,上面寫著——五猖兵馬!
小時候我就聽過五猖兵馬的傳說,那是東北出馬仙特有的一種法術,能召喚陰兵來作戰。
沒想到,這個瘋瘋癲癲的瞎眼阿叔,竟然是外鄉的出馬仙。
08
回到家的我,開始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瞎眼阿叔的小本子上反復提到了一個地方一一殺生庵。
我忽然理解了他那句「三人去,一人回」的意思。
許是當年三個意氣風發的出馬仙,兩個死在了殺生庵,只有瞎眼阿叔逃了出來。
而村子里的怪事,也都和生女兒有關。
殺生庵就成了事情的關鍵。
那個慈眉善目的師太,也許并不是那麼簡單。
還有慈心提到的叫「生」的古樹。
即便殺生庵以除魔衛道為己任,也沒必要在院子里種上那麼一棵詭異的樹。
我越想越是脊背發涼。
我偷偷去找了瞎眼阿叔,在他的耳邊低聲道:
「殺生庵里,到底發生了什麼?」
瞎眼阿叔立刻變得暴躁,整個人騰地一下站起來,手里的寶劍亂揮,似乎是受了極大刺激。
可半晌,瞎眼阿叔也沒有說出一個字來,就那麼大喊大叫。
看來,想從瞎眼阿叔這里知道殺生庵的秘密,是行不通的。
深夜的時候,我爬上了殺生庵的高墻。
月朗星稀,殺生庵里卻仍舊人聲鼎沸。
數十個師姐規規矩矩地站在院子里,嘴里卻在討論著什麼。
只是她們的聲音怪異,就像是蟲鳴一樣,聽得人耳朵疼。
師太赤著腳站在草地里,抬頭看著月亮,仿佛在傾聽什麼聲音。
不久,慈心小師妹被幾個師姐五花大綁著帶出來。
師太走過去,和慈心四目相對,原本還在激烈掙扎的慈心師妹竟然一瞬間老實了下來。
她木訥地看著師太,然后站在原地寬衣解帶。
我紅著臉別過頭去。
等我轉過頭再看的時候,慈心師妹已經站在了一個石臼之前。
巨大的石臼比寺廟山門前的鐘還要大,有四五個師姐合圍那麼粗。
我不解地撓撓頭,這麼大的石臼,總不能是用來搗蒜的吧?
下一刻,慈心師妹就被幾個師姐抬起來,丟到了石臼之中。
我嚇得差點兒尿了褲子,沒想到這石臼竟然是這麼用的。
巨大且鋒利的鑿子被吊起來,直接蓋在了石臼上。
里面的慈心師妹發出痛苦的哀號,我能聽得到她骨頭都被壓碎了的聲音。
石臼的四面是四個蛇頭,蛇頭的嘴里不斷地吐出鮮血。
鮮血順著地面流出一個神龍的圖案,和殺生庵的徽記一模一樣。
我不禁一陣頭皮發麻,而石臼里的慈心,應該已經被榨干了身體的最后一滴血液。
我嚇得想要從墻上下來,卻看到師太已經望向了我。
師姐們全都變成了半人半蟲的怪物,順著墻壁直接爬下來。
很快,我就被師姐們五花大綁,帶到了師太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