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們買我的目的,也很簡單——
給我這個生活無法自理的低能哥哥養老。
我跟姐姐約定,三天后,她過門當天,一起逃跑。
那天爸媽會替她松開鐵鏈,我提前在飯菜中下藥,迷暈大家,再跟姐姐一起逃出去。
然而,人性之惡,遠超出我們的想象。
我哥最近脾氣大得很,又想出了新花樣。
將一掛鞭炮牢牢拴在我的胯下,再點火。
然后哈哈大笑地看我嚇得四處亂跑。
我的大腿根被炮仗炸掉一塊肉,疼得很。
也因此誤了喂豬的活兒,被懲罰不許吃飯。
夜里,我餓得睡不著,決定去外面找點野草充饑。
卻聽見柴房內傳來陣陣窸窣響動。
沒多久,聲音變大,我聽清了,是姐姐在嗚咽著喊救命!
我一腳踹開柴房門,只見我哥衣衫不整,正在非禮姐姐。
「你這個畜生!」
我理智全無,用盡力氣沖上前,直直將我哥頂出一米多遠。
我哥雖腦子傻,身子骨卻結實得很。
一米八的大個,二百多斤。
他回神,像拎小雞似的將我提起來,一甩手,我便如空癟的布袋,被甩飛至院子里。
后腦勺磕在石階上,瞬間昏迷過去。
醒來,已是半個月后。
見我沒死透,還剩一口氣,他們便把我丟在豬圈里。
是嫂子,不,是姐姐,每天偷偷跑來照顧我。
喂我喝米糊糊,替我向土地公借命。
當我終于養好病,發現姐姐變了。
她早就跟我哥成了親。
沒有任何怨言,每天盡心盡力伺候我哥,孝順公婆。
天不亮就起床喂豬干活,還要經常忍受我哥的打罵。
但她再也沒有反抗過,反而選擇默默忍受。
同樣,就在這段時間,三爺爺送來一只看家護院的土狗,名叫阿黃。
13
我學習成績好,被校長推薦去鎮上讀初中。
但爸媽不許讀,讓我輟學。
我一個小孩子,壓根湊不齊學雜費,只好認命。
「姐,我打算去南方打工,你跟我走吧!」
昏黃的油燈下,姐姐正在做針線活。
他們早已回屋睡下,留我姐一個人干活,真是沒人性。
聽到我這麼說,姐姐愣住,隨后滿臉嚴肅:
「小勝,你還小,打什麼工?你得去上學。」
「上學有啥用?不如去打工掙錢,姐,我能養活你!」
她拉起我的手,將一個小紙包放進我掌心:
「這是姐偷偷攢的,你拿去交學費,不夠,我再想辦法……」
我內心一陣羞憤,甚至還有股莫名的怒氣上涌:
「咱倆都是被拐來的,是城里人!難道你打算一輩子窩在這山溝溝里,替我哥暖被窩?」
聽我這麼說,姐姐一點都不生氣,反倒撲哧笑了。
她溫柔地摸摸我的臉頰:
「傻弟,知道你心疼我。」
「爸媽早都去世了,親戚們都不愿意收養我,所以,咱倆不屬于城里。」
「在這兒,起碼有阿黃陪著我,我感覺很幸福。」
那時,姐姐跟阿黃,早已形影不離。
「更何況,我懷孕了。」
14
回憶被打斷。
山下石凳上的新娘子早已不知所終,徒留陰森風聲。
我思索片刻,拔腿朝村口三姨家跑去。
剛到她家院門口,就看到三姨手執桃木劍,朝姐姐附身的新娘子斬去。
情急之下,我飛撲到新娘子身前,任由木劍砍上我的胳膊。
劍已開刃,雖不如鋼鐵鋒利,卻仍將我的皮肉劃破。
桃木劍見血,道法失靈。
三姨氣急敗壞,指著我的鼻子開罵:
「死龜孫,整村人命都要折你手里!」
我單手捏上她的脖頸,慢慢收緊,冷漠發問:
「我哥是不是在你這?」
我早已不是多年前的弱雞,任人欺凌。
大學里,我選修了散打和搏擊,想著有朝一日能保護姐姐,不再讓人傷害她。
到頭來,姐姐橫死,一場空夢。
你們整村人來陪葬,又算得了什麼?
三姨被我掐得呼吸不暢,面色青紫,眼神不自覺地掃向里屋。
我一把松手,大步走進屋。
近幾年,哥哥的病癥愈發嚴重。
原先只是傻,現在還會不定期發瘋。
我打開門,只見我哥正伏在一頭母豬身上,渾身赤裸,狀若癲狂。
真他媽惡心。
姐姐一見到我哥,雙眼血紅,仇恨化作滴滴血淚,流出眼眶。
但我哥乃雙陽之人,鬼魂無法靠近。
我遞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隨后,一拳將他從豬身上打下來,開始暴揍。
三姨卻突然從后緊緊抱住我小腿:
「勝子啊,你哥跟這些腌臜事兒都沒關系!求求你,放過他吧!」
我轉頭,眸中意味深長:
「不如,你從阿黃開始講。」
三姨雙手合十,涕泗橫流:
「我說我說!阿黃是你三爺爺從一個厲害道士手里買來的。那人交代,阿黃是百年難遇的種犬,能附在不成事的男人身上,助人成事。」
「若女子因此懷胎,更不得了。犬嬰乃滋補神物,男人吃了腎氣大增,女子食用氣血大補。」
我閉上眼睛,竭力壓抑著胸中熊熊燃燒的怒火。
就為了補腎補氣的一己私欲,令姐姐接連懷胎,淪落成徹徹底底的人形工具?
見我面色漸沉,三姨繼續補充:
「這可是大好事!就連勝子你呀,都從中拿過好處呢!」
「你還不知道吧?你姐姐呀,呸,你嫂子呀,精得很。跟你爸媽談條件,每生一窩,她都要辛苦錢,二百塊!你上學的錢哪來的?還不都是你姐下狗崽子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