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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惡墳》第4章

「翠嬸?」我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常娃兒?」那站著的人聽到了我的聲音,顫抖地喊了一聲我。她確實是翠嬸。

「翠嬸,是我,這……這是怎麼了?」

「死……又死人了!」翠嬸恐慌地說道。

我緩慢向前,看向了地上的那個人。

只一眼,我便惡心到了目眩。

尸體!又是一具尸體!

尸體的皮膚水腫烏黑,好似隨時會脹破一般,它的周圍是一攤黑色的黏液。這情景,和當時任大國的尸體被發現時完全一樣!

三天前任大國死時,我并未細看過他的尸體,因此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但如今自己直面了這恐怖的尸體,我全身感受到了嚴重的不適。

「喊人!翠嬸,你趕緊去喊人!」我強忍著惡心,讓翠嬸去找人幫忙,自己則守在了現場。

翠嬸跌跌撞撞地離開了。

不多時,就有許多人趕了過來。為首的是呂家的呂雄,他雖已過了古稀之年,但身子骨還算硬朗,是自己走過來的。陪伴在呂雄身旁的,是他大兒子和二兒子。

「又死人啦?」呂雄的聲音里透出了一股驚詫。

他走向尸體,捂住口鼻,俯身看了看,便站了起來,說道:

「唉,任家流年不利啊!」

「爹,這次死的又是任家人?」呂雄的大兒子問道——他就是呂平安的父親。

「死的是胡家全,任先生的外甥!」呂雄解釋道,「老二,你趕緊去通知任先生過來!」

「明白!」呂雄的二兒子轉身便趕往了任家的方向。

我并不認識這個胡家全,不過聽呂雄的話,倒也了解了他的身份。呂家和任家來往密切,這胡家全估計也是替兩家人做事的,可能同樣是被任永安請來我們高坪村做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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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任永安請來的親眷,已經接連死了兩個。

我不禁有點懷疑,任家是否真如我娘說的那樣,是「遭天譴」了。

任永安沒多久就趕到了現場。

「全兒,全兒啊!」見到了尸體后,他瞬時涕泗橫流,跪在了尸體旁邊,「全兒,你怎麼就……你怎麼就……你讓我怎麼跟你娘交代啊!」

圍觀之人見了,盡皆掩面,不忍直視。

這任家雖說為官不仁、貪墨無數,還為煙土等遭人唾棄的生意大開方便之門,但畢竟連死兩人,其慘狀還是受到了村里人的一些同情的。

「任先生,節哀!」呂雄蹲了下來,勸慰道,「我已命人去通知鎮上的警察了,這次一定要讓他們將此事查個底朝天!」

「多謝您,多謝您了,老呂!」任永安一邊擦著眼淚,一邊點了點頭向呂雄道謝。

我見任永安已經成為了場上的焦點,便握著手中的門閂,默默地擠出了人群。

在我穿過人群時,其他村民特地放低了的討論聲傳入了我的耳中:

「這先后死了兩個人了,不會是鬧鬼了吧?」

「是呀,是呀,那個睡村口的瘋道士,說的不會是真話吧?」

「我記得我爹跟我講過,很久以前有另一個道士來咱們村里,也說村后的山里有鬼,說那鬼總有一日會出來的……」

看樣子,這兩起死亡事件,讓眾人重新懷疑起道士口中的鬼怪之說是真的了。

剛從人群中出來,呂平安的聲音就在我耳邊響了起來:

「你應該發現了點什麼吧?」

我轉頭看向他,只見他似笑非笑地望著我。

「走,這里人多,我們去其他地方談談。」他說完,便拉著我離開了。

七拐八拐,我們來到了村口那游方道人的茅草「床」邊上。

此時天色尚暗,太陽還未升起。雖說村內不少人都已經起了床,但村口這邊還是挺冷清的。

「說說吧,你有什麼發現?」見四下無人,呂平安向我問道。

「死亡時間都是間隔三天,我覺得這不像巧合。」我說出了心中的疑問,「但我想不明白,有什麼是能解釋這個時間間隔的……」

呂平安搖了搖頭:

「先不講每個死者死亡時間都隔了三天的事情。我說,任永安有些不對勁,你應該發現了吧?」

聽到他這話,我驚了一下。

「沒有,任先生……沒什麼不對勁啊。他挺可憐的,短短三天就失去了兩個親屬。」

「呵。」呂平安嗤笑一聲,「衍常,我當你是好朋友,所以想和你交心,可你是不是礙著我呂家人的身份,有些話……不敢說?」

「沒有,沒有……我是真沒注意什麼啊。」

我說的當然不是實話。

事實上,在任永安到現場時,我確實隱隱覺得他有些不對勁,但那畢竟是任永安,所以我當時沒敢細想。只是,在離開人群后,我的腦子就清楚了許多,一下子就想通了任永安的表現有哪里不對。

但如今,問我話的呂平安,是和任家緊密捆綁在一起的呂家人,我哪敢實話實說?

「衍常,我雖是呂家人,但對于家里那些和任家勾結起來干的惡事,一直是看不慣的。你不必因為我姓呂,就對我有所提防。我不想為呂家做些什麼,我也不會利用呂家的力量去做什麼。」呂平安嘆了口氣,「既然你不愿說,那……我來說?」

「我……你說吧。」我本想再掩飾一下我有所發現一事,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呂平安恐怕已經看出來我察覺到了任永安身上有問題,我再怎麼演,估計都是騙不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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