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奇怪的電子音響了起來。
接著便是慌亂的腳步聲,和一個女人溫柔的聲音。
「晨晨,你辛苦了,要不要換個方法呢?」
我舉在半空的手遲遲沒有落下去。
腦海被這奇怪的聲音占領。
「誰?是誰在說話?」
地下三人一臉迷茫,顯然是沒有聽到。
我驚恐地拿著刀在房間四處搜尋著。
從昨晚到現在,這一切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難不成我一直被人監視著?
心中的疑云越來越大。
地上三人的哀嚎聲此起彼伏。
我穩住心神,告誡自己只是自己壓力過大的幻覺。
沒事沒事。
再站到她們面前,她們三人大氣也不敢喘,搓著手求饒。
我突然就覺得,剛剛那提議不錯。
死多解脫啊,我應該讓他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04
等媽媽推門進來時,我坐在椅子上笑盈盈地望著她。
她們三被我扒了個精光,一看到我媽便咒罵。
「都是你養的小蹄子,你們母女倆都是來討債的!」
媽媽不可置信地望著這一幕,反手就想抽我臉上。
我收起了笑,大聲吼:「不是你讓我這樣的嗎!
「你說你之前都是不得已而為,便讓我今天拼了命也得打她們,不然你剛剛為什麼出去?」
話音剛落,剛還在叫苦連天的三人一瞬間變了臉色。
「我……我那是因為要出去……」
「因為要給我騰空間!」
我故作嘚瑟,頂著滿臉的血跡湊到他們跟前一字一句。
「你們能為你兒子、為你弟弟報仇,我媽當然還是心疼我啊。」
我忍著惡心說出這些話。
「果然是你這個女人!我就說天底下沒有一個媽媽能舍得那樣對自己女兒的,你就是騙我們的!」
小姑崩潰了,被扒了衣服的羞辱讓她在此刻急需找到一個爆發口。
她尖叫一聲,就沖媽媽打去。
媽媽呆愣在原地,下意識地還了手。
而這一舉動,在她們眼里看來無疑是最好的證據。
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繼續添油加醋,冷眼旁觀。
在煽動下,這些年的怨氣都在此刻引爆。
她們扭打在一起,頭發如柳絮般飄下。
我拿起手機錄下了這精彩一幕,忍不住笑出了聲。
果然啊,狗咬狗比殺狗有意思多了。
05
她們恨我,各有各的理由。
大姑當年有情投意合的男生,但為了給我爸湊學費被賣給了鄰村。
小姑考上了大學,但家里的錢全成了彩禮,只能外出打工養著一家子。
從我出生起,這些事被我媽絮叨著說個不停。
她說何家人都折磨她,讓我長大了給報仇。
沒想到,我爸進去了。
那些人就把所有的怨氣全部灑在她身上。
一波一波的人給我們家潑油漆、寫血字。
小姑鬧到了我媽的醫院,給她潑了一身豬血,讓她還彩禮錢。
「要不是為了娶你,我早上大學了,結果你們還那樣對我弟弟!」
無休無止的謾罵,持續了一年。
然后我媽發現,只要在他們面前打我。
她就可以短暫地不被罵。
我替她承擔了全部火力。
愈演愈烈,她以折磨我為樂趣。
第一次讓她嘗到甜頭的是我初二暑假。
因為補課,我坐在班主任兒子的后座。
期間什麼話都沒有說。
她卻在看到我從自行車下來的那一刻,眼神發著光。
「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在勾引他?」
她上手扯著我的衣服,露出大半塊肩。
然后興致沖沖給我拍了照片,發在家族群里。
「看吧看吧,她小小年紀就會勾引人了,晨晨爸肯定是被冤枉的!」
下面跟著的全是應和。
她就抱著手機美滋滋地翻著聊天記錄,和她們一起探討著我有多騷。
似乎這樣,就能和她們成為統一戰線了。
第二天,她又高興地把我帶進奶奶的家。
逼我說著在家里練習的話。
「我是小賤人,我昨天故意坐男生后座,我浪蕩、我下賤。」
每說一句,她們就會更加興奮。
媽媽更是罕見地對我露了笑臉。
我知道這些都是壞詞,但我實在太渴望媽媽的懷抱了。
無論多麼過分的話,只要能讓媽媽笑,我都可以說出來。
但現在,我才知道當時的自己有多麼可笑。
看著剛跟姑姑們經歷一場大戰的媽媽,頭發凌亂,臉上也多了傷痕。
剛到家,她抄起掃帚就朝我身上劈來。
「浪蹄子,誰讓你冤枉人的?竟然敢挑撥我們之間的關系!」
我握住她的手,語氣森然。
「媽媽,你想死嗎?」
大概是我眼里的殺意太過明顯,她被我唬得一愣停了手。
不自然地往后退,威脅道:「你要是再亂說話,我就把你繼續送精神病院去!」
我勾起唇,果然啊,是媽媽從醫院偷的藥讓我精神錯亂。
被送進那個全是瘋子的地方,整整待了三月。
如她所愿,我現在的確是不正常。
除了報仇,我沒有任何其他的情感。
半夜,我偷偷起身摸索到媽媽的房間。
用剪刀剪破她的睡裙,在她身上畫出紅痕。
拍照、發送、一氣呵成
親愛的媽媽,這次該你「不檢點了」。
06
媽媽是被脫光了扔到街道里的。
奶奶找了好幾個壯漢闖進我們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