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走出警局，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切，我的頭腦還是蒙的。

我沒想過，自己離死亡竟然這樣接近。

我不知道，剛剛救我的那個聲音究竟來自哪里。

我試圖與它進行對話，可回應我的卻只有無邊的沉默。

「也許我就是單純地運氣好！」

我對剛才發生的事作出了合理解釋。

冷靜下來后，我將得到的 5000 元錢拿出 3000，轉給了正在上大學的弟弟。

其余的 2000 則留下作為自己的生活費。

自從媽媽死后，爸爸整日喝酒、賭博，基本不工作。

后媽也沒好到哪里去。

她經常打扮得花枝招展，和村里不同的男人眉來眼去。

可以說，除了正事，他們倆什麼事都干。

這讓我年紀輕輕，就擔起了整個家庭的生活重擔。

轉完錢后，我拿出手機，撥通了發小李俊的電話。

李俊在城里的建筑工地工作。

是一個很好很正直的人。

過去我遇到生活困難時，他不計回報地幫了我很多忙。

今天有了錢，我準備好好請他吃一頓。

晚上，在李俊的提議下，我們來到了工地附近的一家燒烤攤。

因為生意火爆，店里坐不下，店主人將攤位都擺到了人行道上。

「這里便宜又好吃，你一個人養家也不容易，能省一點就省一點。」

李俊扭開瓶蓋，將啤酒推到我身前。

我感激地看了李俊一眼。

他就是一個這麼好的人，無論何時何地都會設身處地為他人考慮。

這個時候，我頭腦中的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了。

【快走！快走！】

聲音短暫而急促，嚇了我一激靈。

因為今天發生的事還歷歷在目，所以我對「她」

所說的話很重視。

我拉起李俊，起身快步向店里走去。

「喂喂，你怎麼了，東西沒吃，啤酒都還沒拿呢！」

李俊心里還想著那些燒烤和啤酒。

「快走，再不走來不及了。」

我急切地說道。

見我認真的樣子，李俊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沒再多說什麼。

進到店里，我向店家詢問了價錢。

就當我準備掃碼付款時，一陣狂風吹過。

隨著風的吹動，不遠處的樓房上一塊廣告牌從空中急速墜落。

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李俊和我剛才坐著的位置上。

燒烤，啤酒，桌椅板凳瞬間被壓成了「紙板」。

看見這一幕，李俊嚇得臉色蒼白。

「你怎麼會知道哪里會出事的！」

他指著我，嘴唇顫抖著。

「預感，剛才我有強烈的預感。」

我的手同樣在顫抖。

如果剛才我們晚走一步，明年這個時候，我倆墳頭的草都要齊腰高了。

平復情緒后，我們倆在附近的小店隨便吃了一點。

由于李俊明天還要早起干活，簡單聊了幾句后，他就匆匆告辭離開。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我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將會是我見他的最后一面。

4

隨后的日子，如往常一樣枯燥地重復著。

除了收到女神「陳欣」的消息能讓我開心一點外，我的生活可以說是愁云密布。

陳欣膚白貌美大長腿，在城里一家高檔服裝店上班。

從初中到高中，我們一直都是同學。

我暗戀了她整整十年，可在付出很多的情況下，我卻連她的手都沒有牽過。

李俊曾提醒過我，我就是陳欣魚塘里養的一條魚。

他讓我早點清醒，別再繼續沉淪下去。

這個道理我又何嘗不明白。

可每次一見到陳欣，聽著她那如夜鶯一樣婉轉動聽的聲音，我就陷入其中，深深不能自拔。

這天，陳欣發消息說她家里的燈壞了，讓我買個好點的燈泡送過去給她安上。

如往常一樣，我很快放下手頭的工作，樂呵呵地趕了過去。

騎電動車經過跨河大橋時，我看見橋邊擠滿了人。

我頭腦中的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快過去看看！】

經過前兩次的事，我已經對頭腦中的聲音產生了一種近乎宗教般的虔誠。

我將電動車停在路旁，朝著人群聚集的地方飛奔過去。

我趴在橋邊護欄，順著人群的目光朝下望去。

只見大橋下的河水中，一個女孩正揮動手臂拼命掙扎著。

在河水的沖擊下，她宛若風中浮萍，來回擺動著。

混濁夾帶著泥沙的河水不斷灌入她因驚恐而張大的嘴巴當中。

「姑娘，把頭仰起，放松身體，盡量躺平。」

「不要張嘴，水灌進去了，會嗆得你呼吸不了的。」

橋上站了很多人，可他們除了站在安全的地方指點江山外，沒人愿意跳下去救人。

【快，跳下去。】

頭腦中的聲音再次響起。

聽見這句話，我瞬間不淡定了。

如果我有能力，不用任何人說，我都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救人。

可我一個「骨灰級」的旱鴨子，讓我跳下去不是送死嗎？

【相信我，跳下去。】

「她」用不容置辯的口吻命令道。

我簡單思考了一會兒。

眼見姑娘的求救聲變得越來越微弱，我的良心再也忍受不了。

我把心一橫，連衣服都來不及脫，就越過護欄往河水中跳了下去。

說來也是神奇，在一股無名力量的推動下，跳入水中的我竟然熟練地掌握了一切游泳技巧。

我揮動著手臂，撲騰著雙腿，似一條靈活的魚朝女孩求救的地方快速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