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幫你外公入殮時,我用手機偷拍的畫面。」
「我外公他、他……為什麼會這樣?」我瞠目結舌,嚇得連手機都快抓不穩。
六姑抬起了滿是褶子老紋的臉,欲言又止道,「我只能告訴你,他的死是報應。」
我驚訝極了,「什麼報應?」
「我不能講,否則下一個倒霉的就會是我。」
我抖著嘴角,「那……周鵬說,他們打算用我給外公殉葬,是不是真的?」
她沒否認,深深看了我一眼,說了句很奇怪的話,「你外公生前,有沒有講過自己為什麼要養大你?」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怎麼回答。
外公從沒聊過我的身世,只說我父母死得早,是天生的苦命,我從小身體差,得過幾次肺炎,幾乎抱著藥罐子長大,體質連個女人都不如,確實驗證了他的說法。
六姑搖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只從懷里掏出一個手鐲,塞進我手上,「你不該回來,既然回來了,他們恐怕不會再讓你出去,先拿著這個吧,關鍵時候應該有用。」
說完六姑就背過身去,繼續對著神龕禱告,依舊是一臉的諱莫如深。
得不到答案,我只能悻悻離開香堂。
六姑的話讓我心里發堵,有種馬上逃離的想法,可要是現在走了,或許永遠都搞不清外公死亡的真相。
「王釗,你怎麼跑到這里?」
正當我遲疑不決的時候,舅舅和舅媽已經帶人追了上來,「快回去守著,靈堂不能沒有你!」
舅舅生怕我會逃跑,邊說邊給我綁上雞血線,舅媽則是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你外公生前最疼的就是你,守個靈都要到處跑,真不像話。
」
真可笑,守靈就守靈,為什麼要把我綁起來?
我下意識想要掙脫舅舅,可我生來就瘦弱,力氣很小,望著那幫堵在村口的人,只能假裝配合跟他們回去。
回到靈堂,舅舅換了根更粗的繩子,我被勒得很不舒服,卻沒反抗。
村民看似在給外公吊唁,卻更像是在監視這個靈堂。
他們的眼神,讓我感到了強烈的危機。
3
傍晚,我看到了負責靈堂法事的三公。
一個瞎了左眼,面容古板的干瘦老頭。
他帶著幾個徒弟走進靈堂,路過我身邊時,不忘用怪怪的表情看我。
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主動跟他搭話,想套出點信息,可三公口風很嚴,總是故意岔開話題,還拍著我肩膀安慰道,
「別緊張,等棺材順利落葬后,你就能起來了。」
我還能說什麼?
望著三公那幾個長得五大三粗的徒弟,我默默別過了臉。
天一黑,靈堂瞬間變得冷清起來,不僅村民離開了這里,就連舅舅和舅媽也早早跑到了外面,孤零零的靈堂就剩下我一個人,即冷清、又詭異。
我很害怕,望著那口黑漆漆的棺材,不止一刻想要逃離。
可靈堂外似有似無亮起的火把,讓我不得不放棄了掙脫繩子的打算。
從我進村開始,就已經被監視了起來。
本以為自己偷偷見六姑的事不會被人發現,不料第二天一早,舅舅就跑來興師問罪,「王釗,你是不是見過六姑?」
我納悶得不行,他怎麼會知道?
「六姑死了!」
舅舅的臉黑成鍋底,一句話把我鎮在原地,呆滯道,「不可能吧,她昨天還好好的……」
「你果然見過她!」
舅舅一臉激動,「她都跟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
我偷偷摸著六姑給我的手鐲,心里七上八下,被震驚得無以復加,「她是怎麼死的?」
「不該問的別問,以后老老實實待在靈堂,哪兒也別去了!」
舅舅沒有回答我,臉色鐵青地跑出靈堂,像是去找什麼人商量。
我呆呆跪著,心里遲遲緩不過勁,直到中午時,才想起找村民打聽六姑的死因。
村民不太想理我,被問得不耐煩了,才撂下一句話,「被螞蟥咬死的!」
原來就在昨晚,正在睡覺的六姑感覺口渴,就揭開了用來存水的大水缸,不知道怎麼忽然跌了進去,掙扎好久都沒爬起來。
等村民趕到時,身體已經涼透,身上爬滿了數不清的螞蟥。
這些螞蟥拼命吸她的血,已經長到雞蛋大小……
我臉色慘白,回想昨天下午,自己向六姑打聽外公的死亡真相時,六姑曾說過,自己一旦講出來,就會變成下一個倒霉的人,可是六姑并沒有告訴我真相,她到底怎麼死的?
4
我懷疑六姑的死同樣和外公有關,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偷偷掙脫雞血線,想去城隍廟看個明白。
舅媽不知道從哪兒跑來,氣急敗壞地攔下我,「你在干什麼,老實待著,都說了你哪里都不能去。」
「憑什麼我哪里都不能去?」
換了平時我不敢和長輩頂嘴,可六姑的死,加上靈前遭遇對我產生了很大的刺激,不顧一切大吼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什麼主意,舅舅呢,他是外公親兒子,為什麼不陪著我守靈?」
「你舅舅不行,只有你才可以,你別掙扎了,想害死全家啊。
」
舅媽直接炸了,沖上來按住我掙扎的手。
這時候負責做法事的三公也跑來,苦口婆心勸道,「王釗你別鬧了,壓棺是你外公的主意,你不能不孝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