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鄉粵西曾被鬼子占領。
老人們都說,后山有鬼子的工事。
后來鬼子撤退,那里就鬧起了「鬼」,不少人在后山失蹤。
1.
我們村窮,今年撥款修路,本來是好事。
可修路卻偏偏要經過后山,那是村中禁地,村民無一同意。
修路迫在眉睫,我作為大學生村官,只好帶著發小「大周」去后山走一趟,以親身經歷告訴大家,后山根本沒有鬧鬼!
進山前一晚,四爺找上了我,讓我千萬不要去后山。
四爺在村里輩分極高,脾氣極大,打過抗戰,平時動不動就嚷嚷著后山有鬼子。
我只好假意答應下來,第二天一早偷偷上山。
2.
后山道路難走,只能靠手里的柴刀辟出道路。
可山里天氣反復無常,出門時晴空萬里,此時卻烏云密布。
轟隆隆的雷雨云從遠處飄來,大雨傾盆而下。
我和大周著急找地方避雨,一個不注意,腳下一滑掉入一個隱秘的大坑。
我倆剛要起身,卻瞥見坑洞側面有一扇銹跡斑斑的鐵門,上面還有一個轉輪開關。
說話間雨勢更大。
山中多樹,不能避雨,不然一個炸雷打下來人可就焦了。
我和大周急忙扭動轉輪到鐵門里面避雨。
鐵門打開,一股陰風倒灌出來,我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站在門口,用石頭把鐵門擋住一半。
鐵門后是一條長長的通道,看樣子是通往地下深處。
我和大周這次準備好了在山里過夜,隨身也帶著手電。
手電打開,有了光亮,我也略略心安。
大周往里走去,我叫住他。
「別往里去了,這是個什麼地方咱都不知……」
還沒等我說完,大周已經走了下去。
我雖不情愿但還是跟了上去,走到臺階盡頭。
大周正盯著一個木箱子,上面還有編碼和一行日文。
我心中一沉,一股不祥的感覺油然而生,難不成這真是日本鬼子的工事?
我想拉著大周出去,此時卻從我們下來的通道中傳來一聲鐵門關閉的聲音!
我和大周相視一驚,連忙返回。
爬上通道一瞧,那扇鐵門竟然鎖上了!
任憑我和大周如何用力也動不得分毫。
我心中一驚,貼著鐵門聽去,厚重的門外狂風呼嘯,猶如鬼哭狼嚎。
這變故實在太突然,我和大周進山的事情沒人知道,等大家來找,能不能找到這兒還是未知數。
就算找到了,我和大周又能不能扛到那會兒?
眼下之計一定要找一找有沒有別的出口。
既然是地下工事,總不可能只有一個口子,狡兔還有三窟呢!
我和大周拎著柴刀走回地下,四下尋找,這里有好幾個小房間,像是實驗艙。
到處都是布滿灰塵的操作臺,卻沒有一具尸骨,想來是全部撤離了。
這會兒,大周又趴在一間實驗艙的玻璃艙門上不知道看什麼。
我扒開大周往里一看,差點沒把隔夜飯吐出來。
不足二十平的實驗艙里,橫七豎八地躺著五六具尸首,干癟的尸體上滿是不知名的菌落。
一眼望去,像是發霉長毛的饅頭。
我深知這里不能久留,隨即又沿著通道往深處走去,要是能找到這里的地圖就有救了。
我們順著道路七拐八拐,到了一個更大的空間,突然我神經一緊,第六感告訴我身后角落中似乎有什麼東西。
我舉著手電一回頭,身后角落中有兩個人!
一人跪在地上,一人站在他身邊。
兩人都穿著土黃色的日本軍裝。
跪地的人手執「脅差短刀」刺入腹中。
站著的人手持日本軍刀作勢欲砍!
這是切腹者和糾錯人!
日本人相信靈魂藏于腹中,武士更是崇尚切腹自盡。
糾錯人是在武士無法忍受切腹痛苦時給予其致命一擊,砍下頭顱的人!
可眼前這個切腹者的腦袋可沒掉,而那個糾錯人卻也死了,而且像是發生在一瞬間,一切都定格,糾錯人甚至死后不倒。
二人都是栩栩如生,仿佛是剛剛才死去一樣。
我壯著膽子上前用柴刀碰了一下那個糾錯人的尸首。
尸首轟然倒地,跌在切腹者身上,兩具尸首如同充氣的皮囊一般,瞬間干癟下去。
我恐尸體有毒,急忙掩住口鼻后退。
卻見那尸體粉末之中爬出來數十只大小不一的蝎子。
粵西之地,自古多生毒蟲,這倒不算什麼,我和大周急忙撒出隨身攜帶的花椒。
花椒專治蝎子,這些爬出來的小蝎子都繞了開去,躲進了縫隙。
原來這兩具尸體都被蝎子做了巢穴,腔子里都糟了,這才經不起碰。
半晌發覺并無異樣,我才上前用布包裹住軍刀和那把脅差短刀,擦拭干凈。
將短刀交給大周,我則拿上了長刀。
這地下古怪非常,有了這兩把真家伙傍身也是好事。
我倆將柴刀收在后腰,繼續往前走去,進到了一個小房間。
進去之前我猛地回身望去,許是入口鐵門的突然關閉給我留下了陰影,以至于老是感覺在這地下除了我和大周還有第三個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