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劉老爺沒解釋，我們也不好多問。

將禮物放在桌子上，聊了起來。

我抿了口茶后，告訴他，我們是記者來這里挖掘新聞，順帶說出了趙軍講的故事。

哪知，劉老爺子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水都溢出來了，猛地站起身。

「放他奶奶的羅圈屁！」

我嚇了一跳：「老爺子怎麼了？」

「他太爺是殺人兇手，我就是劉掌柜的后人！」劉老爺氣呼呼坐回椅子。

14

劉老爺推開我遞過的茶水，撫摸著胸口順了順氣，講起另一個版本的故事。

趙大武在偷看到劉掌柜交易后。

當晚就襲擊了劉掌柜搶走金條，可也受了些傷。

之后他跟土匪翻江龍勾結，想搶家傳的古書詭藥記。

劉掌柜帶著家人連夜從地道逃跑，可他女兒還是被趙大武抓住。

劉掌柜為救女兒，只能把書和全部家產雙手奉上。

最終趙大武沒留手還是殘忍砍下了他的頭，女兒更是活活凌辱致死。

「我，就是劉掌柜的兒子！」劉老爺老淚縱橫不停抽泣，完全沒了開始見到他時仙風道骨的模樣。

老張和小李都紅了眼眶，我聽得心里也不是滋味。

但想了想，那本詭藥記是不是真的那麼血腥呢？

如果是真的，那劉家得害死多少人？

不是誰都能抵擋得住長壽的誘惑。

我考慮再三還是說出了心中困惑。

劉老爺解釋道那本書并不血腥，只是藥理與其他古書不同而已。

15

事情無論真假都已過了這麼多年，事實根本無從查證。

墻上時鐘響了起來，不知不覺已經半夜十二點了。

我們站起身和劉老爺告別。

他想留我們住下明天再走，可我不好意思再打擾他，婉言謝絕。

我們剛走到門口。

一道聲音從屋外響起：「別走啊，故事才剛剛開始。」。

我直視著大門，這嗓音熟悉得很，好像在哪里聽過。

對了！是他。

房門被拉開，走進來一個男人。

趙軍！

「你……」我有點發愣。

他怎麼會來這里？

「你怎麼才來呀！我都快留不下去了！」劉老爺說著走到趙軍身邊。

此時的他哪還有痛苦的表情，臉上露出慈愛的微笑。

「堵車呀, 太爺爺。」

16

「你、不是劉掌柜的后人嗎？」老張指著劉老爺說。

小李好像還沒明白啥意思，左右看個不停。

我嗅到了一絲不安的味道。

「我們先走了。」對著他倆使了個眼色。

窟通一聲, 小李突然倒地。

接著是老張。

茶水有問題！

這是……我昏迷前最后一個想法。

17

我睜開眼睛, 大腦昏沉沉的, 眼中的世界掉了個個, 這燈怎麼按在地板上呢？

不，應該是我被倒著吊了起來。

這是一個連窗戶都沒有的房間，只有一道黑色木門和角落里鼓鼓囊囊的蛇皮袋。

我甩了甩腦子，反復復盤這些天經歷的所有事情, 想找到一些端倪。

但所有的事像纏繞在一起的線, 找不到線頭捋都捋不清。

大門猛地敞開, 趙軍光著膀子, 一手拿著刀，一手端著碗, 走了進來蹲在我面前。

眼睛如野獸直視著我。

「你知道嗎，第一次見到你，我就被你吸引了，當時我就在想把你做成血陳皮該多美呀！知道你的生日后我算了一下，你的命格是最好的藥引子，」說著他端起了那只透明的碗, 碗里有湯水和草藥。

上面飄浮著綠色葉子, 藍色小花, 那是佛捧花！

我瞬間明白了, 從小李跑魂到采藥再到老張的事都是他們做的局, 目的就是讓我留下等到中元節的這一天。

在趙軍的故事里七月半不就是中元節嗎？

從我接到母親的電話就是這場局的開始，那我的領導會不會也是他們的人？

這時，趙軍掰開我的嘴強行灌了藥，我的嗓子像沾了膠水，發不出聲音。

他握著刀漸漸貼近了我的眼睛。

18

「歡迎大家收看新聞時刻, 下面播報一組重要新聞, 我臺記者周玲, 在鐮刀山采訪時不幸墜入山崖, 警方經過全力搜索最終找到了遺體。」

畫面切換到了現場，警方尋找到了遺體，可已經面目全非。

現場記者采訪了工作人員, 聲稱死者掉入懸崖后被野獸啃咬，初步鑒定為意外。

「主持人李梅為您報道。」

趙軍關了電視：「小李報道得不錯，和張導一起簡直是雙劍合璧呀！」

小李和老張不好意思地連連搖頭。

「都是趙老板和主編的抬愛，才有我倆的今天，一會我請客咱洗桑拿去。」老張笑嘻嘻地回答。

「你們說, 周玲真的是意外嗎？」趙軍看著他們突然說道。

「周玲？是誰呀！」主編詫異地睜大眼睛看向趙軍。

「是呀，不認識。」小李附和道。

四人在包房里圍著茶桌哈哈大笑。

外面下起了大雨。

周玲母親雙眼空洞無物，在雨中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和地心引力作斗爭, 雨水打濕了她的衣服，緊緊貼著瘦弱的身體，手里高舉紙殼，上面寫著尋找真相和周玲微笑的照片。

紙殼在大雨的擊打下, 變黑，變沉，變爛。

- 完 -

□ 吃地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