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郭詭生一個光頭,用這玩意做啥子。
洗頭?
簡直笑死。
他早起洗臉的時候,隨便往上面扒拉兩下,那不就洗完了嗎?
所以,真的很奇怪。
接下來,我隨他一起,又去了警局的物證科。
我哥的很多東西,疑似跟案子有關的,現在統統在這里封存呢。
郭詭生大體查看一遍后,竟對我哥的手機很感興趣。
這也是當初在我哥家發現的。
這里一直存著一組很特殊的號碼。
看名字,全是姐姐一號、二號等等。
周隊也懷疑過,這就是那些老女人聯系方式。
但試著撥通號碼時,卻全部提示,統統空號。
我對這事印象真的太深刻了。
而且周隊很細心,還特意去營業廳核查過。
那邊也證實了,這些號碼,根本沒注冊。
這等于實錘了啊。
但郭詭生竟很耐心,找個紙條把這些號碼逐一抄了下來。
我忍不住提醒,那意思,這麼做是無用功吧。
誰知道郭詭生又拿出若有所思的樣子。
「你跟我形容一下,你哥平時說話時,語氣什麼樣子。」
「沙啞,低沉。」我雖然搞不懂他啥目的,卻也回答了。
郭詭生稍微醞釀了一下。
下一秒,他突然模仿了起來:「是這種口吻嗎?」
我:「再低沉一些,還有……呃,最好帶一點點賤賤的感覺。」
「這樣呢?」他調整后又問。
實話,別說我了,連物證科的警員,都一臉震驚。
他試了幾次而已,但在說話方式上,跟我哥幾乎相差無二了。
我心想,幸虧這貨是警察,不然讓他做點什麼邪門八道的事,比如搞電詐啥的,憑這口技的絕活,不得坑死不少人啊?
但其余的,他沒正面解釋了,只撂下這麼一句:
「今晚我要去兇手家轉一轉,你有這膽子嗎?」
瞬間,我有些頭皮發麻,但也一咬牙,點了點頭。
11
我有這麼一個觀點:兇手十有八九是那些老女人中的一個,她家也就在墳場附近。
因此,我糾結上了。
我當然不能就這麼跟郭詭生去轉轉吧。
真遇到啥危險,我得能自保才行。
所以首當其沖,我準備了一個小扳手。
乍一看,這玩意就是一個擰螺絲的工具。
但真要掄起來,威力也不可小覷。
另外,我擔心自己會不會遇到啥臟東西?
所以光有扳手,這不太夠用啊。
我因此去了佛具商店,買了一堆小法器。
什麼八卦鏡,小斧頭,等等。
甚至還在店主的一通建議下,下血本買了兩個符箓。
據說開了光的。
就這樣,我才總算有了一丟丟的安全感。
一晃,晚間。
快到午夜時,郭詭生才給我微信發了一個定位。
這是我倆的集合地點。
我趕了過去。
但怎麼是個公交車站呢。
郭詭生依舊是那打扮,一身利利索索。
反觀我呢。
好家伙,哪個衣兜都鼓鼓囊囊著,甚至還不能彎腰。
因為褲帶上掛著扳手呢。
郭詭生擰著眉,打量我一番。
隨后他更加嚴肅,囑咐著讓我一定要答應他兩件事。
首先從現在開始,我不能跟任何陌生人搭訕,更絕不能隨便看別人。
其次我一定緊緊跟著他,無論他去哪,我都要保證在他身旁。
「能做到嗎?」他強調。
我覺得沒啥難度,點點頭。
「好,咱們做下一步準備吧。」
郭詭生說完,拿出那瓶飄柔來。
眼看著他把瓶口打開,也眼看著,他擠了整整一手出來。
我納悶上了。
大半夜的,我倆組團在這公交車站洗頭嗎?
而且也沒個水啊。
難不成,干洗?
但接下來,郭詭生竟把這些飄柔,往身上涂抹起來。
好好地警服,瞬間臟兮兮。
「別愣著,你也來!」郭詭生催促的同時,也往我身上,狠狠抓了一把。
我第一反應,我去啊。
咋這麼臭呢。
這是啥飄柔啊?更像是粑粑。
而且又強忍著聞了幾口后,我還捕捉到一個細節。
這飄柔油乎乎,臭氣熏天的同時,細細一品,還帶著一絲絲的甜味。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我可是聽說過,人吃鹽。所以這世上,只有人肉才有種微甜的味道呢。
難不成,這洗發水其實是……用死人肉熬出來的尸油嗎?
我這血壓,噌噌往上升。
「差不多了,掩蓋住咱們原本的味道了。」最終郭詭生滿意地聞著自己,也聞了聞我身體。
而且他這話音剛落沒多久。
遠處的路面上,一個眨眼間,竟冒出來一輛公交車。
很老式的那種。
它緩緩地,正往我們這邊開來呢。
12
在我們縣城,一直有午夜末班車的傳說。
它專門服務于亡魂,夜里帶著它們東轉西轉的。
我打死也沒想到,自己這輩子,竟遇到了它。
這麼一耽誤。
公交車靠站了。
嗤的一聲。
車門大開。
郭詭生一馬當先。
我留個心眼,發現此時的他,走路很別扭。
是那種膝蓋不怎麼打彎的感覺。
說白了,就是很喪尸!
我不笨,也立刻模仿起來。
不然真在這一塊出啥啰唆,誰知道有啥后果啊?
上車后,我其實也有機會,能打量一下車內的情景。
但我故意裝作很木訥。
就跟個入定的老僧一樣。
打心里我也只想著一件事,這麼說,我倆是坐著公交,去兇手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