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搖著鈴鐺，搖一下身后的行尸跟著跳一步。

鈴聲入耳，我也不自覺地跳一下。

眨眼再看，我加入了行尸隊伍，跟著他們一起歡樂地跳著。

不，我就是那行尸，我一直跟著老嫗從南跳到北。

一路直奔我們的目的地，那里，是一家商務會所。

1

接到好友陸瑤的求救電話，只說了一句：「來青城救人。」

然后就再也聯系不上了。

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我反復給陸瑤打著電話，就是打不通。

「阿珠，你說陸瑤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阿珠皺了皺眉頭：「應該不會吧？陸瑤是出馬仙，應該有自保的本事。」

「那你說她為什麼一直不接電話呢？」

阿珠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要不你等船靠岸了再打一個試試呢？咱在大海中間呢，有個雞毛信號呀！」

到了青城城區，陸瑤還是沒接電話。

這一下連阿珠都有點著急了。

住宿的前臺是一個很漂亮的小姐姐，臉上帶著職業性的微笑：

「請問二位開一間還是兩間？」

「一間。」

我發誓，我絕對不是貪圖阿珠的美色，只是在一間房里方便商量事情。

「好的，但是......您身邊這只狍子不能進，這里不能帶寵物。」

額，光顧著擔心陸瑤的安危了，一時間還真把這狍子給忘了。

狍子眨巴眨巴他那靈動的大眼睛，意思很明顯，沒了我你就死，就是這麼簡單。

「那個，美女，能不能通融一下？我這狍子很乖的，加錢也是可以的。」我對著狍子擺了擺手，「跪下，磕頭。」

狍子蒙了，滿眼都是「認真的麼」。

「你特麼快點呀。」我照著他的屁股踢了一腳。

狍子委屈地跪坐下去，對著前臺美女點點頭。

前臺眼里一陣好奇，眼睛都快瞇成了月牙：

「真的很乖呀，那沒問題，給您房卡。」

住在賓館的十六樓。

我和阿珠還有狍子大眼瞪小眼。

「我耽誤你倆事兒了？要不我出去？」

狍子自覺地轉過身，桃心屁股對著我的臉。

我沒理他，一臉凝重地看著阿珠。

「有沒有感覺到哪里不對勁？」

「有，這前臺太好說話了。」

2

走在青城的馬路上，詭異的感覺更加明顯，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笑容。

互相之間都很和善，已經不能用和善來形容了。

那是一種肆無忌憚的包容。

有人買水果忘了帶錢，老板不僅不收錢了還送了他兩袋子。

流浪漢躺在公園的躺椅上，指著天邊的白云哈哈大笑。不一會兒，一群路人摟著他的脖子一起笑。

一對小情侶在胡同里忘情地親吻著，另一個哥們走過去問能不能也親一口。男人說今天他開心，隨便親。

「這......青城到底怎麼了？」

阿珠不可置信地看著身邊的一切，不真實卻又真實地在我們眼前鋪開。

「陸瑤電話里說的救人，可能不是讓我們救她，而是救這一城的百姓。」

「但是，我沒有感受到任何邪祟的氣息呀。」

確實，這里沒有陰氣，絕對不是邪祟搗亂，他們也都沒有陷入幻境里面。

每個人身上的快樂都是發自內心的。

我大步走向一個路人，狠狠地甩了他一耳光。

男人愣了一下，揉揉漸漸泛起紅手印的臉：「怎麼了兄弟，心情不好？」

我沒回答，又是一巴掌甩到他另一面的臉上。

「哈哈哈，心情不好早說呀，打，使勁打，往開心了打。

」

先是抽耳光，接著是拳腳，男人被我打得奄奄一息。

口鼻噴出鮮血，可能內臟都被我打傷了。

「兄弟，哈哈，不能再打了，再打我要死了，咳咳，最多......最多再打兩拳。」

「狍子，治好他。」

狍子抖了抖皮毛，一道淺綠色的光芒纏繞在他身上。

一瞬間所有的傷都痊愈了。

男人開心地站起來，摸了摸狍子的頭：「真可愛呀，好想抱回家養一陣子。」

狍子是妖獸，怎麼可能甘心被凡人這麼摸？

一蹄子把男人踹出兩米。

男人還是笑著，時不時地回回頭，對著狍子比心。

問題大了。

瀕死的感覺都沒能把他從快樂的情緒里拉出來，這種能力我從來沒見過，別說沒見過，聽都沒聽過。

「小狐貍，這種情況你能做到嗎？」

阿珠的表情漸變，把身體的控制權交給小狐貍，「短時間內可以，讓他們沉到幻境里就行。但控制一城的人，還控制得這麼深，我做不到。」

「這不是幻境吧？」

「不是，我感覺更像是......」小狐貍低頭，正在組織語言，「更像是一種污染，靈魂上的污染。」

狍子對靈魂的研究很深，我把目光看向狍子。

「靈魂沒問題，我感覺像是......信仰。」

「信仰？」

到底是什麼樣的信仰，可以讓這麼多人同時變成這個樣子？如果我們在這青城長時間居住的話，也會變得那樣詭異嗎？

3

為了調查這詭異氣息的源頭。

青城的大山大河都讓我給走遍了。

可惜一直沒有找到類似的氣息或者物件。

今天是回不到主城了，只能和阿珠狍子在山里對付一夜。

剛要睡著的時候，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讓我瞬間變得清醒。

一道黑影由遠及近，是一個老太太。

老太太搖著鈴鐺，搖一下身后的行尸跟著跳一步。

湘城趕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