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有點怕。」
十方手掌虛浮地拍了拍我的肩:「不用怕,且不說,我現在釘著她,她翻不起什麼花來。
「就單說你身上,有別人下的鉤子。
「那個人,為了自己的目的,也不會讓你出事。」
鉤子?我心下一驚,是三叔公嗎?
十方沒有直接回答我,只是說:「你把我交代你的事辦好。
「等這件事了了,我就告訴你。」
我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
21
晚上,我坐在女人的尸體旁。
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腦子里滿是今天白天時,女人凄厲的叫聲。
十方雖然再三言明女人害不了我。
但是萬一呢。
我深吸一口氣,哆哆嗦嗦地對著女人的尸體說:「我可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
「你千萬不要害我啊。
「我心里其實更盼望著你能成事。
「但是我還只是個孩子。
「十方非得拿鎮魂釘扎你,我攔也攔不住。
「你別恩將仇報啊。」
就在我絮絮叨叨的時候。
草叢里突然傳出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登時便嚇得大叫了起來。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腳踹到了地上。
聲音卡在嗓子里戛然而止。
借著月光,我看清,踹我的人是我哥。
我哥瞪了我一眼:「再喊,我就打死你。」
我嚇得縮了縮脖子,立馬安靜了下來。
我哥身上帶著濃濃的酒氣。
身后還跟著,同樣剛喝完酒的其他三害。
我有些猶疑地看著我哥:「哥,你怎麼來了?
「亂葬崗,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我哥嘿嘿地笑著。
沒搭理我。
只是蹲下身來,伸手去解女人的衣服。
我一臉駭然地看著我哥。
他是想……
「哥。」
我啞著嗓子:「她已經死了。
「你別再折騰她了。
」
我話還沒說完。
我哥就站起來一腳把我踹到地上。
他惡狠狠地看著我:「再吵,我就殺了你。」
我立馬噤了聲。
他是真敢殺了我。
我在他眼里,和阿貓阿狗實在沒什麼區別。
22
我哥他們快天亮的時候才離開的。
等他們走后,我走上前去整理女人的衣服。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我總感覺,女人的臉色,要紅潤了很多。
甚至,就連尸體上,也有了些溫度。
難道……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十方過來了。
他看到我的臉色,有些蒼白。
隨口問了我一句:「昨晚上,沒發生什麼吧?」
我急忙搖了搖頭:「沒,沒發生什麼。」
十方應了我一句,然后就不再搭理我了。
自顧自地走到女人旁。
但他只看了女人一眼,就臉色大變。
他疾步走到我身旁。
抓住我的手腕,然后死死地盯著我:「昨天晚上,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嗎?
「她的怨氣、尸氣、戾氣暴漲了這麼多。
「稍有差池,你們全村的人,都得死。」
全村人都會死麼?
我摸了摸身上還隱隱作痛的傷痕。
堅定的說:「沒有,昨天晚上什麼都沒有發生。
「只有我一個人在這里。」
或許是我的表情太過堅定。
十方竟然真的信了下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
讓我去村里找一副刷紅漆的桃木棺材。
還特別囑咐我:「一定要讓四個身強力壯的青壯年。
「平時看上去,心眼很好的人來抬。」
我點點頭,心想,不是青壯年,也抬不動啊。
至于要心眼好的,可能是因為這類人身上自帶浩然正氣吧。
因為打著十方的名號要東西。
村里的人有求必應。
沒一會兒就有四個身強體壯,渾身都是肌肉塊的男人跟我上了山。
23
我們到山上的時候,十方已經把女人身子上的長釘都取了下來。
奇怪的是,又粗又長的釘子在女人身上釘了一晚上。
竟然一點痕跡都沒落下。
我顧不上問,十方就催促著我們,趕緊幫忙把女人裝棺。
我心里還有些奇怪。
女人就這麼瘦瘦小小的一個,他自己都能裝得了。
犯得著我們這麼多人一起嗎?
但是拽住女人胳膊的一剎那,我就懂了。
女人,實在是太重了。
我們六個青壯年一起,才堪堪把女人抬了起來。
等把女人放進棺材后。
我們都不約而同地癱軟在地上。
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一個人壯著膽子問十方:「道,道長。
「這是咋個回事啊?
「這比耕地的牛還要重嘞。」
十方緩了緩臉色,指著女人的尸體說道:「說不清為什麼,這個女人身上的尸氣、怨氣突然暴漲。
「近乎凝成了實質,所以才這麼重。」
又一個人慘白著臉,臉上帶著一絲后怕地問:
「那這下子,把她放進棺材里,她不會再出什麼事了吧。」
十方站起身來,搖了搖頭:「自然還是不夠的,這就是我為什麼叫你們上來的原因了。」
四個人都不明所以地看著十方。
而十方在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用臉劃破他們的脖子。
一劍封喉。
溫熱的鮮血沾上我的皮膚。
我茫然地看著十方。
他們也是,臉上的茫然的神情還沒來得及收回去,就停止了呼吸。
死之前眼睛瞪得大大的。
死不瞑目。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十方:
「為,為什麼?
「你為什麼?」
十方卻不搭理我。
自顧自地剖開他們四個人的胸膛,取了滿滿的一碗血。
又把四個人的血混在一起。
放在陽光最足的地方暴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