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跟隨著王經理穿過貨架,在庫房最西側,有一扇冷庫的大門。
他手指顫抖地指向一個已經空空如也的大箱子說:「雪球本來是存放在這個箱子里的,活動已經用了,旁邊還有剩余的人造雪。」
冷庫里寒氣逼人,我掃了一眼那個空箱子,隨即示意痕跡科的同事上前仔細檢查,希望能夠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旁邊的人造雪剩了不少,我伸手摸了摸那冰冷的雪粒,和正常的雪沒有什麼不同。
我和趙胖退出冷庫,轉身詢問庫房的員工:
「那個雪球在活動前一直放在這里嗎?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
他思索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這些箱子一直放在這里,沒注意到有什麼異常。」
「是誰負責保存這個雪球的?」我追問。
「是郝澤。」員工回答道,「但他今天倒休,不在這里。」
我點了點頭,心中暗自記下這個名字。
繼續向員工詢問關于韓璨的情況。
「你們對韓璨有什麼了解嗎?她在商場工作期間有沒有什麼異常?」
「韓姐這人挺苦的。」一名員工率先開口,語氣中帶著些許同情,「她年輕的時候就離了婚,一個人帶著兒子生活,平時人挺隨和,也是個熱心腸。」
「她兒子叫張明,也在商場工作,是名保安。不過,那小子人挺混的,沒少給韓姐惹麻煩。」員工嘆了口氣,「每次都是韓姐去求領導,才能把事情擺平。」
看來,韓璨在工作上并沒有與人發生沖突的痕跡,反而是她的兒子張明在商場里的人際關系很差。
這時,另一名員工插嘴道:
「韓姐這人吧,真挺好的。就是她兒子不爭氣,經常和同事鬧矛盾。大家都說,誰要是被張明惹生氣了,就去找他媽……也就是韓姐,睡一覺,氣就消了。」
「別瞎說!」這話一出,旁邊的王經理臉色驟變,他急忙呵斥道。
「警察同志,這都是底下人瞎傳的。韓璨這人不錯,她兒子和同事鬧矛盾都是她去求情,但絕沒有亂搞男女關系。」
趙胖看出負責人反應似乎有些過激,上前一步說道:
「張明鬧事,韓璨都是和你求情嗎?」
王經理被趙胖的目光逼得有些不自在,他干咳了一聲,然后說道:
「一般都是韓璨去和發生沖突的員工商量,也確實找過我幾次,都是為了她兒子的事情。我可以保證,我們之間絕對是清白的。」
在案件調查中,人際關系往往復雜且微妙,這種以訛傳訛的情況并不少見,只能當作參考,并不能當作確鑿的證據,要揭開真相,還是得先見見韓璨的兒子張明。
我看向王經理問道:「韓璨的兒子呢?他媽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沒看到他人?」
他趕緊回答:「應該還在保安室,我已經讓人去叫了。」
趙胖卻擺了擺手,說:「不用了,我們直接過去找他。」
我們一行人徑直前往商場的保安室,保安室位于商場工作區域的外側,此時,張明還在里面的休息室內躺著,完全不像是一個剛剛失去母親的人。
趙胖走上前去,一把掀開張明的被子,大聲喊道:「張明!起來!」
張明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旁邊的趙胖和王經理等人。
我走上前,出示了證件,嚴肅地說道:「我們是警察。
你母親韓璨發現死在商場門前,我們需要你配合調查。」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波瀾,仿佛眼前的一切與他無關。
要知道,就在不久前,他的母親韓璨在商場內離奇死亡,而他作為保安,不可能對此毫不知情。
在聽到「母親」和「死亡」這兩個詞,他的臉上并沒有表現出應有的悲傷和震驚,反而顯得有些冷漠。
「你昨天在哪里?有沒有見過你母親?」我問道。
張明回答道:「我昨天白天在休息室睡覺,晚上活動的時候維持現場秩序,沒見過她。」
他的語氣很平淡,仿佛在談論一個與他無關的人。
我繼續追問:「你知道你母親昨天的行蹤嗎?她有沒有跟什麼人發生過爭執或者沖突?」
張明依然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她的事我從來不問。」
趙胖聽不下去了,他厲聲說道:「張明!你母親死了!而且死得很慘!你怎麼能這麼冷漠?」
面對趙胖的質問,張明依然保持平靜,他說道:
「我知道我媽死了,但我不知道她是怎麼死的。你們如果不相信,可以去查。」
看著張明那張冷漠而鎮定的臉,我感到十分不解,根據員工的描述,韓璨應該是一個慈母的形象,經常為張明處理各種麻煩。
然而,面對母親的慘烈死亡,張明卻表現得如此冷漠,甚至對母親的生死毫不關心。
04
詢問完張明后,我和趙胖面面相覷,他的冷漠和鎮定讓我們感到十分困惑。
商場的人似乎都沒有給我們提供太多有價值的信息。
「看來,我們需要更多的證據。」趙胖嘆了口氣,打破了沉默。
我點了點頭,表示贊同,決定先回到警局,等待法醫的尸檢結果。或許,從韓璨的尸體上,我們能夠找到一些有價值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