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告訴我他的死因,我是不會說的。」
「郭光軍是失血過多而亡,松弛劑還沒有發揮作用。」
我不明白她為什麼那麼糾結死因,聽到我的回答后,她明顯放松了一些,說出了實情。
郭光軍是她殺的,也不是她殺的。
「郭光軍是我提拔的,但他卻貪污公司資金,所有的手續都是以我的名義操作的,我成了他的替罪羊。所以我登錄他的郵箱用他的口吻寫了一封認罪書,并將肌肉松弛劑扎進了他的胳膊上。
「我原本計劃等到明天郵件發給公司高層后,讓大家以為他是畏罪自殺。但沒想到他滿身是血地坐在馬桶上。」
原來如此,我好像搞明白了這其中的邏輯。
賀莉不會讓郭光軍就這樣輕易地逃脫責任,讓她自己承擔這個爛攤子,選擇偽造郭光軍畏罪自殺是解決問題的最快途徑。
「你為何要去男衛生間檢查他的情況?」
「我想確認下,衛生間的血打亂了我的計劃。」
這個解釋并不能完全說服我。
既然要偽造畏罪自殺,那麼切割郭光軍的下半身器官這一行為就顯得多此一舉了。
這樣的血腥場景無疑會引起警方的重視和調查,這與賀莉想要偽造郭光軍自殺,將自己從貪污中撇清關系的想法背道而馳。
「所以說,你只用了肌肉松弛劑,并沒有割下他的器官?」
賀莉再次點頭。
「如果他是失血過多而亡,那他的死就和我沒有直接關系。」
我心中已經明白了大概,她一直在追問郭光軍的死因,是想要確認自己是否真的成了殺人兇手。
畢竟殺人未遂和殺人既遂在判決時是有很大差別的。
「那是誰?」
「我沒有看到,當我趕到那里時,他已經變成那樣了。」她搖頭。
賀莉只是用了肌肉松弛劑,那麼當晚,就是有兩個兇手想要讓郭光軍死。
5
不論賀莉是犯罪未遂還是既遂,她向郭光軍注入肌肉松弛劑的行為已成鐵證,法律的裁決將由法官來定奪,我們警察一定要找到兇手。
如今的職場,早已不再是單純的權力游戲場,而已淪為了孕育罪惡的溫床。
郭光軍的死狀,背后或許隱藏著更深的寓意,更像是兇手在借此閹割職場。
眼下,我們手中的線索再次中斷,調查的難度也隨之加大。
但能進出公司的必定是員工,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
只是,這個互聯網公司有著 1000 多名員工,一個個調查起來無疑是大海撈針。
第二次來到公司調查,氣氛比上次還要壓抑。
公司領導去外省開會,只留下一名叫王曉慧的員工來接待我們。
面對我們的詢問,她顯得有些緊張,但仍舊盡力配合。
因為詢問的工作量大,每位同事都需要負責數十名員工的調查工作。
幸好,大部分員工的不在場證明都很完整,這為我們節省了不少時間,主要是針對他們對郭光軍的了解以及整個公司的詢問。
就在我這邊即將結束詢問之際,趙胖急匆匆地趕來,臉上難掩興奮之色。
王曉慧眼見我和趙胖的調查即將告一段落,貼心地為我們倒了杯水。
我原以為趙胖發現了什麼關鍵線索,沒承想這小子一開口竟是些公司內部的八卦傳聞,與我詢問出的情況也大同小異。
剛開始詢問員工時,他們普遍表現得非常緊張,即便是總監郭光軍遭遇不測,他們也不敢透露半點私事。
我不得不嚴肅地闡述事態的嚴重性,并一再保證會保護他們的隱私,他們這才放下了心中的顧慮,開始暢所欲言。
總結起來就是一部男小三上位八卦史。
四年時間,郭光軍作為市場部的小職員,業績平平,卻突然之間平步青云。
那些他口中「兄弟」的同事,卻在他升職后紛紛被開除。
郭光軍在坐上市場部總監寶座不久,竟然再次獲得提拔,轉任運營部總監。
這次跨部門的調動,讓員工們徹底蒙了。
直到有一天,一個員工上班的時候看到了郭光軍在陪著賀莉晨跑,一切明了,這就是出賣自身上位呀。
員工們給郭光軍起了「跑男」的外號。
不光是他,就連一開始詢問的張澎,也和賀莉有著不正當關系。
他的私生活混亂只是冰山一角,更重要的是他在運營部總監的職位上所實施的那些騷操作:
不合理的 KPI、扣除 20% 的工資、抓衛生、中午做操不規范等。
趙胖快笑得喘不上氣了:
「人家員工們都說啦,公司里噴著發膠,穿著緊身襯衣、九分西裝褲露著腳脖子,沒跑,都是靠著賀莉上位。」
可以說,公司一大半的人都對郭光軍恨之入骨。
但是,會不會有人因此而上升到殺人還是個未知數。
現在,我們需要回到案件層面上來。誰才是有動機、有能力、符合作案條件和證據的人呢?
趙胖嘟囔著:
「不一定非得是公司內部的人吧?你想想,員工的家屬、離職員工,他們都能拿到門禁卡,張澎不就是丟了門禁卡才被咱們調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