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臉直接走到了仇叔的面前:
「咋?可憐這些牲口了?
「我勸你還是別多管閑事,要是斷了老子們的財路,老子也不介意和你拼了。」
一群男人圍成了一圈,他們和仇叔的距離還有一些,倒是忌憚仇叔的功夫。
除了刀疤臉,其他人也不來硬的,只是和仇叔訴苦。
這麼多年東廠控制著尋歡村,村子里的男人、女人都和畜生沒啥區別。
如今東廠的人離開了,村子里的男人想要翻身做主,首先得有錢。
可他們當了這麼多年的畜生,哪兒來的錢?
這些女鮫人就成了他們唯一發財的方式。
要是不繼續奴役她們,那這些男人也要餓死,與其一起死,還不如讓男人們活下去。
仇叔冷冷地看著他們。
任他們舌燦蓮花,可說到底,現在的事情就是有傷天和,是畜生都不如的事情。
忽然,我看到一個人偷偷地繞到了仇叔的背后。
我剛要提醒,嘴巴就被另一個人捂住。
繞到仇叔背后的人,一榔頭打暈了仇叔。
我也跟著被綁了起來。
我和仇叔連續幾天都被綁了起來,村子里的人不知道因為什麼,還給我們送來了飯吃。
在我想來,大概還是因為我守村人的身份,以及仇叔身上那隱藏著的秘密。
仇叔看著我,嘴角露出了少見的微笑:
「娃娃,你從穿尿布的時候,就和我在一起了。
「你不是一直想管我叫爹嗎,今天,你叫我一聲爹吧。」
我愣了一下,忽然從仇叔的眼神中讀到了一些特別的意味。
仿佛仇叔抱著某些必死的決心,才說出這樣的話。
只是這麼多年的相處,我知道仇叔的性格。
我直接跪在地上,給仇叔磕了三個頭:
「爹!以后您就是俺親爹!」
仇叔滿意地點點頭,然后一用力,竟然掙脫了繩子。
他拿著柴刀大踏步走出去。
窗戶外面也傳來了廝殺的聲音。
我用盡全力往外爬去,可終究是晚了!
仇叔抱著一個女鮫人,倒在了血泊之中,看到爬出來的我,他嘴唇微動,那唇語是:
「快逃!」
03
我趴在仇叔尸體上的時候,旁邊還有幾具尸體。
縱然是腳筋曾經斷過,仇叔仍舊靠著一把柴刀,砍死了五六個人。
刀疤臉也不恨仇叔,反倒是盯著地上的尸體,眼里帶笑:
「倒也省了老子的麻煩,少了人,自然少分錢財。
「這死瘸子,可真是大家的福報。」
其余的人都跟著起哄,笑嘻嘻地跟刀疤臉勾肩搭背。
刀疤臉身邊一個叫劉達的壯碩漢子死死盯著我:
「這小子怎麼辦?死瘸子和他關系不錯,要是將來他要報仇,可是個麻煩。」
刀疤臉上下打量著我,然后搖了搖頭:
「不能殺,上一次粉雪,這小子沒死。
「我聽東廠那幫子閹人說,可能是守村人,得蒼天眷顧,要是殺了他,咱們都得埋在這。」
其他人一哄而散,我把仇叔的尸體埋了。
這時候,我才在東廠留下的物件里知道了什麼是守村人。
傳說每個村子都有一位守村人。
這位守村人得天地庇護,無論村子里有什麼大災大難,守村人都能知曉。
到時候,守村人替村子里的人擋了災難,也就修成正果。
如果守村人死了,那村子沒多久,就會遇到詭異,全村人都活不成。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守村人,不過這麼多年來,即便條件惡劣,我也活蹦亂跳。
村里幾次鬧瘟疫,我也毫發無損。
可能這就是他們怕我的地方。
等到了晚上,一個突兀的聲音忽然傳入我的耳朵里。
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聽起來頗有些熟悉。
女人張口就是:
「娃兒,娘好想你。」
我一個哆嗦,想要在夢里看清那女人的臉頰,可那女人始終背對著我。
女人說是我娘,至于她的一切,并未告訴我。
她只是說,讓我不要離開村子。
只要我能緊守本心,不做出外面那些家伙的禽獸之舉,將來必定衣食無憂。
我將信將疑地點點頭,等著女人后面的話。
果然,那女人話鋒一轉,就提到了尋歡村里的女鮫人。
女人說這些都是苦命的人,希望我能施以援手。
我本不想答應,可這夢,就此中斷。
我再一睜眼,身體全然不受控制,就那麼渾渾噩噩地走到了刑房的邊緣。
那些女鮫人看著我,眼里全是驚恐,唯恐我和外面的男人一樣。
她們身上沒有半點衣物,就那麼光溜溜地暴露在野外。
若不是鮫人身上有一層細鱗,怕是早就凍死了。
我剛解開鮫人身上的繩索,村子里就出現了火光。
所有的男人都拿著柴刀和棍棒出現在了刑房門口。
刀疤臉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格老子的!還他媽的敢跑?看老子不打死你們!」
就在此時,遠方的海里忽然傳出來了一陣鮫人的歌謠。
那低沉的吟唱,讓全場的人都如癡如醉,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剛才的事情。
就在我回過神的時候,看到了驚恐的一幕。
所有的女鮫人站得整整齊齊,她們身子背對著這些男人。
男人們正疑惑間,女鮫人們整整齊齊地將自己的腦袋擰了一百八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