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近的時候,聽到了娘身體里發出的聲音。
就像是一根根骨頭長出來,刺破皮肉那樣。
可娘什麼表情也沒有,就像是魂都丟了。
我走出門的時候,不少女人已經恢復了原樣。
我對著隔壁的嬸子開口:
「嬸子,昨天你們真的看到了小和尚嗎?」
嬸子一臉疑惑:
「什麼小和尚?我不是一直都在家睡覺嗎?」
我娘突然出現在我的身后,也皺著眉:
「又在說什麼胡話呢?哪兒來的和尚?咱們這荒村野地,連畜生也看不到一只。」
我咬了咬嘴唇,還是問出口:
「那和尚,好像是叫......春宣。」
我娘和嬸子的聲音戛然而止,眼神驚恐,仿佛聽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
我娘一把捂住我的嘴,把我拉回了屋子里。
她像是瘋了一樣,不停地搖晃我的肩膀:
「什麼春宣?你在哪兒看到的春宣和尚?」
我剛要說話,我娘就一巴掌打在我臉上,我嘴角鮮血直流。
她惡狠狠地盯著我:
「以后在村子里,不許提這個名字!」
我點點頭,不敢吭聲。
隔天,村子里的男人都被埋在了土地里。
死了這麼多人,村子里的女人卻當作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她們都換上了我從未見過的衣衫,美麗卻暴露,將腰腿都露在外面。
等我看到娘的時候,才知道這些衣衫的來歷。
一直以來,這件衣衫都被我娘藏在了柜子里,從未見過她穿出來。
我爹好幾次想要丟掉,卻都被我娘阻攔了。
他們為此吵架,但這衣服最后還是留了下來。
如今我娘卻穿著這件衣服,坐在村口,連鞋子也不穿了,不斷地踢踏那雙嫩白的腳掌。
我坐在村口,百思不得其解。
這地方和我娘說的一樣,平日里畜生也看不到一只。
她們這群女人搔首弄姿,到底是給誰看?
快到傍晚的時候,一隊馬車經過了這里。
看到村子口鶯鶯燕燕的光景,車隊就這麼停了下來。
車隊的一個男人走下來,笑著和一個嬸子搭訕:
「想不到這窮山惡水,還有你們這麼多美人。」
他伸出手,就拍了一下嬸子的屁股。
嬸子扭著腰,伸出手,搭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我們村子沒男人,可不就得在村口看看有沒有過路的俊俏書生。」
三言兩句之間,村子里的女人,就勾搭著車隊的男人進了村。
我娘和兩個男人進了屋子,將我趕了出來。
直到半夜,一個穿著道士衣服的老頭兒才從村口走進來。
他看到我,皺了皺眉:
「娃娃,深更半夜還不回家?」
我還未答話,就聽到村子里發出一聲瘆人的慘叫!
05
老道士在前,我跟在后面。
發出慘叫的嬸子家已經空空如也,只剩下床上的半截尸體。
老道士看著尸體,一聲驚叫:
「聶老三!」
聶老三眼看是活不成了,整個人都變成干尸,一滴血也沒用。
只是尸體沒有之前村子里的男人完整。
聶老三的下半身被什麼東西直接拉斷了。
半截白花花的脊椎骨就那麼搭在床鋪上。
內里帶著血污的腸子散在地面上,也被扯斷了一半。
老道士眼睛通紅,對著屋子大吼:
「何方妖孽作祟!還不速速出來,看老子斬妖除魔!」
聲音在空曠的房間里不斷地回蕩,卻根本沒人應答。
良久,老道士才俯下身去看聶老三的尸體。
從聶老三的表情上看,他根本沒有任何的痛苦。
甚至嘴角還帶著不明意味的笑容,仿佛正在體驗人間極樂的事情。
老道士一把抓住我的衣領:
「這屋子里原來住的是什麼人?」
我趕忙道:
「是我村子里的一個嬸子......但是這事兒,我覺得不是她做的。」
我把村子里之前出現干尸的事情告訴了老道士。
老道士皺著眉:
「你這麼一說,也有道理。」
「這干尸,倒是因為采陽補陰,可沒道理要將人分尸!」
老道士讓我站在一邊,自己自顧自地檢查起聶老三的尸體。
沒一會兒,老道士就抬手給我看。
他手上是一道綠色的黏膩液體。
那是尸毒。
可聶老三剛死,哪里會有尸毒?
老道士又問了一邊屋子里住的人,最終搖了搖頭。
按理說,采陽補陰,那是活人干的事兒。
可聶老三死在了尸體的手上,這事兒就讓人摸不著頭腦了。
老道士讓我趕緊回家,他一個人拿著手里的桃木劍沖了出去。
我一路飛奔到了家,就聽到家里傳來了尋歡作樂的聲音。
我正遲疑要不要走進去,就聽到了遠方的一聲慘叫。
那聲音正來自老道士。
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幾個和尚,抬著老道士一路向著村外走去。
老道士的手腳都被佛門的金剛杵刺穿,雙眼被蓮花釘刺瞎。
這樣狠辣的手段,讓我連看那幾個和尚的勇氣都沒有。
老道士被抬走,嘴里發出呼喊:
「臭禿驢,老子和你們無冤無仇,為什麼下這等狠手!」
走了片刻,老道士忽然摸到了其中一個和尚,嘴里又是一聲驚呼:
「不對,你們不是......」
話還沒說完,幾個和尚就臉色一變,直接打在老道士的腦門上。
老道士一口鮮血噴出,就徹底沒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