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里,藏著很多妖怪。
他們都化為人形,每天也要打工賺錢,吃外賣,騎共享單車上下班。
這其中,還有一些神獸。
比如饕餮,他在人間是個廚師,還開了小飯店。
這些妖怪在人間當然也有煩惱和問題。
而我,就是給他們解決麻煩的巫師。
這次我要講的故事,就和一只妖怪的麻煩有關。
他的妻兒,失蹤了。
在這起失蹤案背后,有著另一只神獸的蹤影。
他是獬豸,法力很強,一向高傲。
他,據說要毀滅人間!
01
我叫鄭途,是一名巫師。
我受妖怪之王白澤之托,負責看管留存人間的妖怪們。
最近,我頻頻做噩夢,夢的內容很雷同,都是千年前,我獲得無上法器【白澤律令】的那個夜晚。
那晚,在一處懸崖邊,霆霓飄霖,風嘯如雷,崖下影影綽綽,萬千妖族擁擠其中,遠處還有陣陣的鼓聲。
一只巨獸屹立在崖邊,白色的毛發隨風飄揚,仿佛披上了一層神圣的光芒——她便是白澤。
白澤的出現,吸引了所有妖族的目光,她沉穩地呼吸著,眼神俾睨生死。
白澤凌厲的視線掠過嘈雜的妖群,掠過擂鼓的人類,穿過平原、森林、海洋,一直投射到了最遠處。
白澤眼神凝聚著,突然,數十道粗大的黃色閃電擊穿云層,相互交織,仿佛要撕裂天空。不,它們已經撕裂了天空!
所有閃電的末端匯聚一點,在巨大的轟鳴聲中,天空一角如絹帛般被絞碎出一個大洞。
我與一個男子并肩站在白澤的身后,那男子穿著一身墨色大氅,額生獨角,目光如炬,望之令人生畏——他是獬豸。
不知站了多久,我早已被雨水打得抬不起頭,一點熒光從白澤身上飄出,晃悠悠朝著我們飛來。
我身旁的獬豸上前一步,想伸手接住熒光,沒想到熒光一閃,躲過了他,徑直飄到我面前。
獬豸愕然之后,一字一頓地朝著白澤問道:
「為、什、麼?」
我有些局促,抱著自己被雨凍得瑟瑟發抖的身軀,看著浮在面前的瑩光。
我遲疑著……熒光里面,是一本通體潔白的書卷——那便是有著無窮法力的【白澤律令】。
經過了一場人間歷險,妖王白澤即將帶領群妖回到妖界,但有些妖怪想留在人間,白澤為了讓人間的妖怪不要肆意妄為,便祭出法力無邊的【白澤律令】,讓其管制著妖怪們,并會將其托付給最值得信任的對象。
我一直以為,這個最值得信任的對象,會是妖界里最能辨別黑白的獬豸。
沒想到,那個最值得信任的對象,居然是我。
空氣微動,白澤威嚴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響起:
「獬豸,你缺了一些東西。」
獬豸昂起頭。
「我缺了什麼?」
獬豸再次發問,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怨恨與不解。
02
白澤嘆口氣,她好像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選擇了沉默不語。
此時地面震動,無數的妖族朝著被撕裂的大洞奔跑起來,他們要通過這個大洞回到妖界。
獬豸恨恨地瞪了我一眼,突然伸出手,然后驀地伸手穿透了熒光。
他想要捏住【白澤律令】的書角,可不受認可的妖怪根本無法觸碰【白澤律令】,獬豸被書上冒出的熾熱白光彈開,他頓時捂著被灼傷的手掌低聲呻吟著。
「人類是脆弱的種族,總是被情感所左右,為什麼要選擇人類繼承律令!」
獬豸咆哮出聲,卻只得到白澤一個憐憫的眼神。
「癡兒,隨我離開這里吧。」
獬豸不再言語,他搖搖頭,捂著手獨自朝著妖群前進的反方向離去。
我眼前的那團熒光黯去,我手上一沉,【白澤律令】墜入手中。
「鄭途,從今往后,你便掌管律令,代替我管理人間妖事。」
我怔在原地,白澤閃身而去。
驚懼中,我猛然發現雨水不知何時變成了墨色,耳邊只聽得白澤發出悲鳴,奔走的妖群在黑色的大雨下逐漸溶解,露出皚皚白骨。
……
我猛然驚醒,視野蒙上了一層白紗,白紗上,有一些光點在閃爍。
宿醉的我,那被酒精浸泡過的大腦花了一些時間,才認識到這是直射而來的燦爛陽光。
徹底清醒后,我下意識的掃了眼桌角,那里擺著一本古籍,正是我保管了千年的【白澤律令】。
數天前,幾點淡淡的墨痕出現在原本光滑純白的皮質封面上。
這些墨痕,正在逐漸變深。
我心中隱隱的有些不安,這大概就是我最近噩夢連連的源頭。
突然,一抹影子投射到屋內,搖曳不停,是窗外有個人探頭探腦的正在往里窺伺。
「鄭老大,你在家嗎?」
那人隔著窗輕聲叫喊。
「門在前面。」
我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03
打著哈欠,我穿衣開門。
一個中年男子乖巧地站在門外,他西裝筆挺但姿態猥瑣,一見我,便點頭哈腰地湊了過來。
「鄭老大,您這氣色,容光煥發,真不錯。」
「我剛做了噩夢,能有啥好臉色。」
那人眼睛滴溜溜的一轉,連連附和:
「對對對,鄭老大說得對,您這噩夢做得好啊,臉雖然都被嚇白了,但顯得您倍兒精神。」
「行了,應聲蟲,有事直接說,別繞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