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見證一個跨越了千年的愛戀。
一只九尾狐,愛上了人間的一位書生。
后來,書生重病,九尾狐居然欺騙鬼差,給他找了無數個替身!
書生續上了命,九尾狐卻犯了大錯!要去地府受罰!
看起來,這是一段可歌可泣的輝煌愛情。
但其實,九尾狐早就該放棄!
且聽我娓娓道來。
1
我叫鄭途,相熟的朋友叫我老鄭,我在檳州開了一個律師事務所。
事務所的選址很偏僻,但我并不在意。
因為我的服務對象并不是人類,而是妖怪。
我的話,聽起來有點像天方夜譚,但事實上,在人類的世界里,是存在妖怪的,還不少呢。
或許你對門的鄰居,你下鋪的室友,你公司的上司,就是妖怪。
我能管他們,全靠我身上有妖王白澤的一縷妖魂,以及一本法力無邊的《白澤律令》。
昨天,正好是我當班的第 4666 年,我和過往的 4665 年一樣,把自己灌了個大醉,慶祝自己又多活了一年。
本來,我想睡一天消解體內的酒精,沒想到一大早就有「客人」上門。
一對母子在門口探進頭張望,母親神色不安,臉上還有些青紫的傷痕,孩子似乎被嚇壞了,死死地摟著母親。
「請問這里是鄭仙師的洞府嗎?」
我抬起頭,醉眼惺忪地看了一眼,又趴回了桌上。
「仙師這個稱呼我已經很久不用了,可以的話,叫我鄭律師就行了。」
女子慢慢走到跟前,小心翼翼地說道:
「鄭仙……律師,有些事情我想跟您匯報一下,希望您能出面解決。」
「如果是家暴問題,恕我這邊幫不上忙,雖然我有《白澤律令》,但也不好插手你們家庭的事……」
我強忍著宿醉帶來的頭疼與反胃,雙手用力按壓著太陽穴。
「不是家事,是不知道哪里來的游魂瞎逛,引得好多妖怪爭奪,韶字巷那邊已經打成一鍋粥了,我和孩子路過都差點被卷進去。」
「什麼!」
聽到這個消息,我腦子瞬間清醒,群妖斗毆?大事件啊,我的背上洇出了冷汗。
與此同時,我桌上的《白澤律令》無風自動,攤開到了新的一頁,像有只看不見的筆在上面記錄下那名女子訴說的案情。末了,還注了個破案日期——七日內。
真是催命鬼啊。
「那游魂長什麼樣?」
「是個男的,現代人,二十歲出頭。」
我一抬屁股,身子晃了三晃,腦袋一暈又坐了回去。
我振奮了一下精神,食指沖著桌上一點,一抹熒光從《白澤律令》中升起后綻開,房間中下起了白雨。
白色的雨滴落在我和那對母子身上,如春雨入泥般消失不見。
我醉意消退,母子身上的傷痕也漸漸淡去。
沒打招呼,我拎起掛在邊上的西裝邁了出去,后面那對母子露出長毛的猩猩模樣,沖我拱了拱手。
2
韶字巷口黑深深,四周磚石翹起,墻體破裂,水泥地板已經碎成渣渣了。
幾只妖怪徘徊在巷子口,有長發垂地,長著利爪的豺狼;有頭白腳紅,面露兇相的猿猴。還有個豹子身形卻長著一只帶角鳥頭的謎樣怪物。
「喲,幾位都在呢,發生什麼事,這麼熱鬧啊?」我微笑著走了過去。
幾個妖怪聞聲看見我之后,明顯的神色有些僵硬。
「老鄭,你怎麼來了?」
離我最近的那只朱厭擠出一絲笑容,跟我打了個招呼。
「聽說這里有游魂出現啊?」
「對啊,要不是那只朱厭搗亂,我怕是能漲一百,不,兩百年道行了。」
一只長毛豺狼也湊了過來,邊說邊回頭惡狠狠地瞪了朱厭一眼,卻發現其他妖怪都一臉同情地看著他。
他不明所以,轉過頭來,正好對上我「和藹的眼神」。
「聽說你們還在這打了一架,鬧得挺大啊?」我胳膊摟了上去,把他死死的夾著。
「對……啊啊啊!」
白澤王者般恐怖的威壓從我身上爆起,幾只妖怪瞬間噤若寒蟬,動彈不得。
我胳膊摟住的這位更是兩腿一軟,差點大小便失禁。
「沒有凡人受傷吧?」我掃了眼四周。
朱厭舔著臉說道:
「老鄭...仙師明鑒,我們事先都用障眼法把這塊圈住了,凡人進來只會鬼打墻一樣的繞出去。」
「好好好,看在你們還懂點規矩的份上先饒了你們。」
我從懷中掏出一疊符紙,祭起了五鬼搬運術,幾只半米高的透明小鬼嘰嘰喳喳地撿起地上的土石進行起了修復作業。
「現在那游魂在何處?」
「半個多時辰前,跑進巷子了,你知道里面那位可不好惹,我們沒敢進去。」
幾個妖怪紛紛點頭附和。
「行,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幫著一塊把這里收拾好,我出來要是沒弄好,我把你們做成書簽,讓你們親身體會下白澤的「教誨」!」
3
說完狠話,我進了巷子。
巷子的深處有一家飯店,一個精壯的中年人,頂著不合型的廚師帽,正坐在后廚門口生悶氣,中間地上還有一攤未知的透明液體。
我謹慎地跨過這攤液體,打量著那個男人,或者說是饕餮——他的人間名字叫趙占奎。
「老鄭!你可算來了。」
那男人看見我就跟看見了救星一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想沖過來抱著我,被我一把推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