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師再一看,腦袋一懵,墻上有個什麼東西。楊老師戴上眼鏡一看,忍不住尖叫出聲,那墻上的東西,赫然就是那個人頭蘑菇。
原來,楊老師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又回到了原來的宿舍。她驚駭之下,光著腳跑出了宿舍,來到月光底下,經過北風一凍,這才冷靜了一點。冷靜下來的楊老師敲響了陳老師的宿舍門。陳老師睡眼朦朧的開了門,一見是楊老師,就問你不是搬到前院空教室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楊老師顫抖著聲音把事情的經過說了。
陳老師一聽,瞬間清醒了,倆人圍著被子,又是一宿沒睡。但這一宿,陳老師也沒敢再說隔壁房間那兩人的故事,而是沉默了一夜。兩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要不是主任來敲門,喊陳老師上課,倆人估計又要睡到大中午。
醒來后,楊老師簡單洗漱一番,找到陳校長,把事情原委說了說。
事情說完,楊老師告訴陳校長,這個地方太可怕了,她不想在這所學校呆下去了。陳校長沒有再說新時代大好青年的事情,而是告訴楊老師,中午放學,讓她找我爺爺一趟。
我爺爺聽完楊老師的陳述,在鞋底上磕了磕紅銅老煙袋,跟楊老師說:「你這是給纏上了。」但是楊老師具體讓什麼纏上的,我爺爺沒說。說完這話,我爺爺起身鎖了院門,往前一指,說:「咱們去看看。」
楊老師看著兩手空空的爺爺,問道:「咱們就這麼去嗎?」我爺爺說:「嗯,就是看看,那能有啥事,走吧。
」
楊老師帶著爺爺到了學校,站在宿舍前遲遲不肯進入。爺爺率先進了宿舍,看了看墻上那朵奇葩蘑菇,還伸手摸了摸、我跟在身后也想摸摸。我爺爺嗔怪我說,小孩子不知道害怕呢,啥都想摸摸?
不過那個東西看上去很是詭異,但是我爺爺摸了之后并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本來我還以為那個東西會哇哇大叫,或者張開血盆大口咬我爺爺一口,誰知道都沒有發生,我還有點失望。
我爺爺告訴楊老師,這是人面菇,就是一種植物,沒什麼好怕的。不過這種人面菇生長的環境很苛刻,喜歡長在怨氣極大的地方,原來舊社會經常能看到,現在很少了。
楊老師問道,這可怎麼辦?
我爺爺說,什麼怎麼辦,拿個鏟子鏟了就行。
楊老師告訴我爺爺,這個東西她已經鏟了好幾回了,都是鏟了就長鏟了就長,而且每次鏟了之后,反而長得更快了。
我爺爺聽了楊老師的話,嗯了一聲,伸手摸了摸墻,然后把摸墻的手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我也想摸,卻被我爺爺禁止住了,而是把他的手伸過來讓我聞。那時候不過七八歲的樣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真伸著鼻子到我爺爺手上聞了一下,就這一下,差點讓我吐出來。臭,真臭,就像是爛肉爛了好久的味道。
我爺爺說,這是尸臭味,隔壁跑尸了。跑尸是我們農村的一種說法,就是說有尸體從棺材里跑了出來,但是要說是僵尸也不是。我爺爺說完,讓楊老師把陳校長喊過來。楊老師答應完,還沒出門,陳校長顛著煙就來了。
陳校長遞給我爺爺一根煙才說:「我在辦公室看見你沈大閻王了。」我爺爺接過來煙,吧嗒吧嗒點上,說道:「那是舊時候的說法,現在可別再叫了。」陳校長哎哎了兩聲問:「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我爺爺說:「你把這間屋子門打開,我看看里面有什麼。」陳校長抽著煙說:「沒有鑰匙了,砸吧。」陳校長讓楊老師把教體育的劉老師喊過來。
劉老師是個三十出頭的漢子,性格開朗為人和善,我們都很喜歡他。陳校長讓劉老師把那間屋子鎖砸掉,劉老師二話沒說,一腳把房門踹開了。陳校長見到劉老師的動作就知道劉老師要干什麼了,可是還沒等他制止,劉老師利落的收回了腿,只剩下房門大開,砸在墻上哐當哐當哐當的響。
房門一開,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夾雜在潮濕腐敗的氣味中,從那間不知道多久沒打開的屋子中沖了出來。我們所有人都捂住了鼻子。楊老師畢竟年輕,捂著嘴差點要吐。
等味道散得差不多了,我爺爺問陳校長:「這房子里面裝的什麼東西都是?」
陳校長說:「都是原來高中初中部的資料,還有一些體育用品,別的就沒什麼了。」
我爺爺說:「要是只有那些東西的話,怎麼這麼臭。」
陳校長搖搖頭:「那誰知道呢,進去看看吧。」
那間屋子很是昏暗,雖然外面是當中午一點多。我爺爺、陳校長和劉老師一起進了屋子,我也想跟進去,可爺爺把我攔住了,讓楊老師看著我,說小孩子好奇心別那麼強。
我和楊老師站在門口,只見到靠近楊老師宿舍的地方,長了一堆樹根一樣的東西。
我爺爺指著那對東西說,這是人面菇的根莖。現在想來,那間屋子就是一間宿舍,沒多大地方,也就是二十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