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草原上的草翠綠翠綠的,那天空瓦藍瓦藍的,那白云白的不像話。地上還有一只像白云一樣的小綿羊,我都能感受到它身上絨毛的柔軟。
那是我這輩子做的最幸福的夢,當然,青春期夢遺那次不算。當然了,夢遺那次,不是和楊老師,而是和別的老師。
到現在,我都能記得夢里的那只小綿羊,他用溫柔的眼神一直盯著我看。我覺得它愛上我了,但是小綿羊對不起,我不能愛你,我要愛楊老師。
這個夢不知道做到什麼時候,我被一泡尿憋醒了。當我準備起床去撒尿的時候,朦朦朧朧的,我覺得我的屋里近來兩個人。那兩個人進來之后,也不說話,就是站在我的床前一動不動的盯著我看。
那是我今生經歷的最恐怖的事情之一。雖然到現在我經歷了無數嚇人的事情,可是那次嚇人的經歷到現在我都難以忘記。
那兩個人站在我的窗前一動不動,也不說話。要說這兩個人具體長得什麼樣子,我也看不清楚,只覺得是兩個黑影,一個高一點,一個矮一點。
雖然看不清這兩個人長的樣子,但是我能清楚的感受到,這兩個人在盯著我。但具體這兩個人下一步要干什麼,我一點兒都不知道。
這種感覺是最難受的,你要麼對我下手,你要麼就趕緊走,可是你站在那里不動彈算什麼事兒啊?也不知道這兩個人站了多久,我感覺我的尿都快憋不住的時候,這兩個人緩緩的從我的屋子里飄了出去。
那兩個人飄出去好久我都不敢下床,但最后我沒能戰勝尿意,不得不下來,在尿罐兒里撒了一泡尿。
那泡尿也是我這輩子撒的最長的尿,總覺得那破尿永遠也撒不完,撒尿的時候總感覺在背后有人看著我。
撒完尿我趕緊跑到了床上,用被子緊緊的把自己裹了起來,一動也不敢動。只把自己裹得滿身大汗,就在我將要睡著的時候,我聽見我娘的屋里傳出來一串尖叫。
那尖叫的聲音陰陽頓挫,分貝甚高,明顯不是我娘能夠發出來的聲音。
而且在我的記憶里,我娘從來沒有尖叫過。遇到可怕的事,最多用三個字解決,這三個字我不說你們都知道。
毋庸置疑,從我娘屋里傳出來的尖叫聲,肯定是楊老師。我聽到楊老師的尖叫高興極了,也忘記了害怕,連忙套上褲衩,往我娘屋里跑去。
跑到我娘屋里,只見楊老師裹著被子一腦門汗,坐在床上。我娘在旁邊安慰他,問她發生了什麼事情。
楊老師半天緩不過來勁兒,我娘到堂屋給他倒了一碗熱水喝下去,楊老師才能說話。
楊老師說,剛才她看見有兩個人站在床頭。那倆人站在床頭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盯著她看。
我聽楊老師這麼一說,也嚇壞了。就跟楊老師說,那倆人剛才在我屋里呢,我想撒尿都沒敢起來。
我娘聽我這麼一說來勁兒了,跑到廚房拿把菜刀在房間里罵了起來,反正是什麼難聽罵什麼。
我老娘的嗓門兒特別高,那罵人的勁兒聽起來特別狠。我老娘說,我兒子在屋子里住著,你們嚇唬嚇唬他也就算了,楊老師到我家來做客,來者是客,你們竟然連她也嚇唬,你們是不是太不給我面子了。
我聽了我娘的罵聲,心里分外的傷心,什麼叫我在屋里住著,嚇唬嚇唬我也就算了,娘,我是你親兒子嗎?
但當時我也沒就這個問題給我娘進行深入的探討。因為當時并不是探討這個問題的好時機。
就在我娘罵的正得勁兒的時候,我爺爺已經穿好衣服,從他屋里走了出來,敲了敲我娘屋的門,得到我娘的允許這才進來。我心說,爺爺,剛才你捉蛐蛐兒那股勁兒去哪了?現在學會敲門了。這話我不敢說,說出來估計又得挨揍。
我爺爺跟我娘說,別罵了,那倆人已經走了。
我娘問,怎麼回事兒?
我爺爺說,剛才那倆人也到我屋里頭去了,我和那兩個人聊了聊。
我娘說,這倆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爺爺說,這倆人啊,就是學校里的那倆人,他們說了,讓我不要管閑事。
我娘問我爺爺,這兩個人到底要干嘛呀?
我爺爺說,這兩個人說他死得慘,想要報仇。
我娘說,她找誰報仇去?
楊老師聽著嚇壞了,說,這倆人都找到這兒來了,會不會來找我報仇啊?
我爺爺搖搖頭說,應該不會,但是他倆要找誰報仇,這個我也說不清楚,我問了,他倆也不說。
我娘問,那現在呢,他倆走了嗎?
我爺爺說,走了,估計現在就嚇唬陳校長去了。
我娘松了一口氣兒,說道,那就好,走了就好。要不然在咱們家鬧騰一夜,這可夠煩人的啊。
第二天因為是星期天,學校里不上學,但陳校長專門找到我們家來了。陳校長告訴我爺爺,昨天晚上他睡得正香呢,屋里來了倆人,站在床頭兒也不吱聲,就死盯著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