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活完之后,那大姑娘帶著扛攝像機的就來到了村民中間,攝像機對著一個個村民展開了訪問。問完這個問那個,問的無非都是怎麼發現這個文明古跡的,這個村有什麼樣的歷史等等等等。
村民們什麼時候見過這個架勢,被大姑娘一采訪,這腿也軟了,說話也說不成句了,這個手也不知道往哪放了。那就是丑態百出。
大姑娘拿著話筒采訪了一些村民之后,得知了村長的身份,又來采訪村長。村長多多少少是見過世面的人,也在鄉里開過會,也到縣里開過會,也見到過攝像機,所以說面對攝像機,面對大姑娘還是比較鎮定的。
這鎮定歸鎮定,村長心里就搗鼓開了,這縣電視臺來了絕不是什麼好事,緊跟其后的來的是哪些人,自不必言說,下一步應該怎麼辦,村長心里一點主意都沒有。
果不其然,村長的采訪還沒結束,小學校院內又來了幾個車,那些車,有的白有的黑。從車上鉆下來的那些人,一個個派頭十足。村長一看好家伙,這些人他在縣電視臺里頭看見過,他到縣里開會的時候遠遠的也看見過,只不過這些人坐在臺上,他坐在臺下。
村長心里連說不好,估計宿舍里的這些小黃魚兒大洋錢一個個都別想拿走了,這事兒算是鬧大了。
這些梳著大背頭穿著鮮明利落的人在學校里視察了一圈兒,那大姑娘又采訪了一下這些人。這些人中間,其中相貌威嚴的一個人喊道,誰是村長?誰是校長?都出來一下。
陳校長和村長聽這人的呼喝,連忙顛兒顛兒的跑了過去。
我太爺爺只是遠遠的站著,也沒有往跟前去湊,我就聽那些大背頭在表揚村長表揚陳校長,說你們這工作做得不錯,挺好的,要進一步發揚艱苦樸素,不怕犧牲的精神,做好下一步工作。做事要從大處著眼,緊跟政策的腳步走,不能走偏了。
村長和陳校長連連稱是,大話也不敢說一個。做完這些工作和采訪,領導們上車就走了。縣電視臺的小姑娘手把手吧,手里的采訪話筒也上了縣電視臺的車。電視臺的車跟在領導的車后,也走了。
村長和陳校長一看,就這麼走了,兩個人連拍胸口都說,幸好幸好,幸好走了。
村里的兩個村民湊過來問村長和陳校長,這走了就沒事兒了吧,咱們干完活兒是不是就該分錢了?
村長說道,沒事兒了,沒事兒了,咱們就趕緊干活兒去,干完活兒趕緊把錢分了。
我太爺爺搖搖頭說道,這只是前戲,高潮還在后邊兒呢。
村長聽我太爺爺的話一愣,什麼意思?這事兒還有高潮呢?
我太爺爺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個事兒啊,哪能就這麼輕描淡寫就完了,開始都還沒開始呢,等著吧。
我太爺爺的話就跟圣旨似的,話音沒落,村長的一根煙還沒抽完,墻頭外領導們的汽車聲還沒有完全消失,又是幾輛車從學校外開進了學校里邊兒。
這回來的這些人,成分就比較復雜了,看那樣兒,有警察有文化局的,竟然還有城管。我太爺爺跟村長說,麻煩了麻煩了,趕緊讓咱們村民撤吧,這個東西人來接手來了。
村長一聽啪的把煙頭往地上一扔,什麼?我們辛辛苦苦的挖了這麼大一個坑,他們說來接手就來接手了,哪有這麼容易?不行,跟他們干。
我太爺爺跟村長說,你先別著急,咱們南邊的房子里還停著兩具尸體呢,那個事你怎麼跟人家解釋明白啊?
村長一聽頓時愣神兒了,兩個眼珠子瞪著我太爺爺,這可怎麼辦?
我太爺爺擺擺手跟他說,實話實說,有什麼跟他們說什麼。
村長沉吟了一下,說道,三爹,這個事兒您得幫我拿主意,下邊兒我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我太爺爺說,你要真讓我幫你拿主意,那你就得聽我的。
村長想了想說,行,三爹我聽您的。
我太爺爺說,行,小子,既然你這麼相信我我就給你出個主意。這個事你就直接扔給他們,讓他們接手得了,東西也別想要了,你不光不要,還要主動獻給他們。明白沒?
村長聽了我太爺爺的話,差點兒跟我太爺爺急了,說道,三爹,我這麼相信您,您就給我出這麼一個主意?這可不行,我是一定要保住東西,不然我怎麼對得起咱們村里的老百姓,我這個官雖小,但也好歹是個官呀!
我太爺爺說,你什麼官兒你,你是個官兒,你還不服從安排?
村長說,不是我服從不服從的問題,這些東西我不能留。
我太爺爺一擺手,行了,你既然不愿意聽我的,那你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去吧。
說完這話,我太爺爺拉上我又回家去了。本來我爺爺還想跟著看熱鬧的,也被我太爺爺揪走了,說,那熱鬧有什麼好看的。
回到家了之后,我老娘正搟面條呢,本來我太爺爺還想回到河底下去,我老娘說,您在這吃完面條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