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行法的流程極其復雜,其中主要的是驅役兵馬。
簡單來說,道教對于驅煞這種事兒靠的不是把自己武力值拉滿,而是靠搖人,搖來的兵將那必然是武力值拉滿。
具體場景大家可以參考 STEAM 打鬼最后一段的 CG,只不過他們是佛,我們是道。
兵馬分為數種,大致分為上中下三壇兵馬,上壇天兵天將,中壇東岳府兵,下壇五營猖兵。
上壇兵馬屬于官方兵馬,一般都是在法事科儀中使用,起到保護道場、監督法師行法的作用,但天兵天將也容易存在脾氣比較大、聽調不聽宣的問題。
中壇兵馬也屬于官方但是官的方向比較反,東岳為泰山,正好是陰曹地府的大門,其中的東岳府兵也是陰兵的一種,本身濁氣就大,對道士修行的先天道炁影響也大。
稍有不慎就會在命終之時,「人在酆都,感覺良好」。
五猖兵馬則更像私兵,好用,讓他辦啥事兒就辦啥事兒,但是容易胡作非為,需要將帥來節制。
一般法師私下接活謀生所用的也是五猖兵馬,我們這次打算去對付邪道所用的也是這種,不過我們是正兒八經的道士,就算是下壇兵馬也有官方編制。
師父在前面行法,拜章上表,合期請將,我在旁邊恭恭敬敬地跪坐。
自從那次看到小凌后我就開了天眼,啥都能看見,更關鍵的是這是個被動技能,想關都關不掉,還好這幾天和師父在一起,才沒出啥大問題。
「急急如律令!」
急急如律令,一般來說是不能瞎喊的。
經書有言「非行法斬鬼之事而稱急者,折壽半紀」
,但由于我師父這里招的是下壇兵馬,也還好。
師父的喝叫把我驚回神來,一個一米八的金甲大漢,從壇中長香散發的煙氣中氤氳而出,沒來得及感嘆,我看著金甲大漢陡然把頭轉向我,眼神淡漠,我還在疑惑,大漢突然單手成爪猛地襲來。
金色大手在我眼中放大,我被驚得發不出聲,只剩喉頭抖得厲害。
什麼鬼?!哪有請出的神將先揍自己人的???
巨手在我面前幾寸處停下,激起一陣無形風,緊接著虛空一揪,憑空擒出了一個黑色正慘叫著的鬼影,不過一瞬鬼影就蔫兒掉,暈了過去。
大漢說話,第一句,蹩腳的普通話:「姑娘莫怕。」
第二句,順暢的東北話:「就特麼,你叫夏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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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地下的實際時間其實沒比我們現在晚多少,但,這也太與時俱進了吧。
沈叔叔,您火的范圍可真廣泛。
金甲大漢解釋了一句,說當時跟著師父看電影的時候就覺得這句話很有氣勢,一直想用來著,但是一直也碰不上哪個不開眼的敢來招惹師父。
正說著話,黑色鬼影抖了一下開始在大漢手中撲騰,扯著喉嚨喊,內容我聽不懂,瞅著大漢想讓他翻譯。
他向我點點頭,很認真地把鬼影送到耳邊聽。
半晌,回頭看我,語氣誠懇:
「聽不懂。」
我???那你舉著是???
憋了一股大槽吐不出,心中強行默念幾遍凈心咒壓下。
師父瞪了我一眼,把我趕到另一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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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再看見師父已經是兩小時后了,看見他一臉老神在在的樣子我就知道差不多穩了。
我沒有提給兵馬布置的任務到底怎樣,只是喊餓了要吃晚飯。
隨意找了一家小店,點了幾個菜,師父坐著休息,我心領神會地開始和老板搭話,問最近小區里有沒有發生什麼怪事兒。
雖然大漢已經帶著他的偵查小分隊出發了,但是畢竟靈體是靈體,現實是現實,雙管齊下效果才好,而且七天的時間也過半了,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師父三番五次地要給我強調七天,但是心里還是不免有些著急。
老板有些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好像覺得我是騙子,我也不好發作,畢竟我們是正規的,整天穿個法衣到處晃蕩那種事兒我們干不出來,只是干笑。
興許是看我們付錢了,老板把手往附近桌的一個中年男人一指說:「就那個泥瓦匠,他說他能看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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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桌男人氣質陰沉,快滿的小店里唯獨他旁邊的位置空空蕩蕩。
謝過老板,坐回師父旁邊,師父在我開口前就把手往男人方向指:「那個人不對勁,身上陰氣很重,不是害人就是被害了。」
我把老板說的內容和師父一對,心里有了底,打算等會兒和男人聊聊。
男人吃得快,走得也快;我來不及吃完就出去追,緊趕慢趕才追上。
「大叔,看您這身行頭應該是泥瓦匠,咱家里的墻需要刷一刷,能麻煩您去一趟嗎?」
男人看著有些不耐煩,說自己的工作做不完,沒興趣,我好說歹說把價錢提得很高,他才勉強同意。
他這舉動也越來越讓我奇怪,一個老式小區,怎麼看都是要拆掉的那種,怎麼可能有這麼多裝修,而且翻新的工作讓他一個單干的泥瓦匠做?
我給的價格不低,如果是假的,怎麼會有人放著錢不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