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時間到了,人家來討債了,我們全家一個都逃不掉。」
小舅抓住我的手,拉起衣袖,指著我身上越變越大的鱗片說:「看看你的手,你就是要被獻祭的。」
「難道就沒有破解的方法嗎?外公已經走了,我們家已經不欠它了。」
「方法是有,只不過你要相信我。」
小舅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欲言又止。
「什麼方法?」
我急切詢問。
「今晚,你就說你病了,把你媽媽喊到你身邊。
「趁她不注意時,把這包藥粉撒她身上。」
小舅從口袋中拿出用黑色綢子包著的藥粉遞到我手中。
「這里面裝的是特制的雄黃粉,只要沾上一點,不管道行多高的蛇妖都會現出原形。」
「小舅,她可是我媽媽,我下不了這個手。」
我的手不住顫抖,遲遲沒接過小舅遞來的雄黃粉。
「小子,你糊涂啊,它可不是你媽媽,她是蛇妖,是害死你外公的蛇妖。」
「路我已經給你指出,要怎樣選擇,由你自己決定。」
小舅把裹著雄黃粉的袋子塞到我手里。
臨出門前,他又回頭,在床頭的柜子上給我放上了幾張百元大鈔。
今天,是外公出殯的日子。
院子里已經擠滿前來送葬的村民。
這是我們這里的習俗。
死者為大,不管平時關系多麼不好,只要辦白事,村里所有人都會前來幫忙。
小舅剛才說的話,還在我耳邊不停回蕩。
可我還是遲遲下不了決心。
不過轉念一想,如果她真的是我媽媽,那麼雄黃粉就不會對她造成傷害。
可如果她是蛇妖,那麼我正好給外公報了仇。
正當我內心天人交戰的時候,身邊傳來一股淡淡的梨花清香。
抬頭一看,村里的神婆小憐正站在不遠處,面帶微笑地注視著我。
說是「神婆」,可她只有 20 出頭,年紀和我差不多大。
她的奶奶和媽媽都是十里八鄉有名的神婆。
媽媽死后,她就繼承了家傳的衣缽。
「看你印堂發黑,近來會有血光之災啊。」
小憐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到我身前。
她穿著一件白色連衣裙。
肩上挎著一個竹子編的小藥簍。
一雙秋水般的明眸上下打量著我。
「一邊涼快去,哥哥我心情不好。」
我嘆了口氣,生無可戀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說話客氣點,姑奶奶我可是來救你的。」
小憐從藥簍中取出一個手掌般大小的葫蘆遞到我手中。
「這是我家祖傳的驅邪神器,帶上它,任何妖魔都不能近你的身,你手上的鱗片也會很快痊愈。」
「鱗片!」
等等,我手腕上的鱗片被衣服緊緊蓋住,一般人很難發現。
除了小舅和爸媽,也沒人知道這件事。
這個和我素未交集的神婆又是如何知道的。
還有,她身上散發的香氣,昨晚在房間我好像曾經聞到過……
帶著半信半疑的心情,我敷衍地收下了小憐送的葫蘆。
這段時間以來,她是第三個送我東西的人。
我的腦海一片混亂,早已經區分不出誰是真心在幫我,誰又是存心在害我。
「不過多帶些東西,總有一樣會派上用場。」
我苦笑著,給自己恐懼的內心尋了一個合理的安慰。
「冥冥中自有天意,決定了的事,就放心大膽去做吧。」
小憐的嘴角浮現出一灣淺淺的酒窩。
那甜美的笑容就像雨后初晴的陽光,驅散了籠罩在我心頭的濃厚烏云。
下午,準備好一切后,外公被送上了山埋葬。
忙完一切,回到家里,已經是晚上 9 點。
媽媽見我臉色愈加蒼白,摸了摸我額頭:「小驍,看樣子你的病越來越重了,我去拿點藥給你吃吧。」
我乖巧地點了點頭,隨后跟隨她的腳步走進了屋內。
一邊走,我一邊緊緊握住小舅給的雄黃粉。
今天上山時,小舅不停叮囑我,蛇妖對雄黃粉很敏感,在沒找到合適機會前,一定要用那塊特制的黑色綢子包住,掩蓋住氣味。
不然提前引起它的注意,只怕就很難再傷其分毫。
身前的媽媽對我毫無防備。
她蹲下腰,在低矮的柜子前找尋著藥物。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沒有絲毫猶豫,我快速解開黑綢子,將里面包裹的雄黃粉用力撒向前方。
空氣中彌漫開一股怪異的臭氣,味道很淡,若有若無。
四散的藥粉像雨點一樣灑落在媽媽身上。
藥粉觸碰到她身體那一刻,她發出一聲凄厲地慘叫。
「小驍,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她轉過頭,目光中閃過不解、疑惑,但更多的則是難過。
隨后她的身體開始抽搐,全身不斷膨脹,撐破了她身上所穿的衣服。
短短幾秒鐘后,地上哪里還有什麼人的身影。
一條雪白的,跟我腰一樣粗的大蛇,痛苦地蜷縮在地上。
她的頭顱微微抬起,額頭正中鮮紅的印記在燈光下顯得很是耀眼。
「小子,是不是成功了?」
很快,小舅帶著院里其他人趕到了房間。
「哇,這麼大一條蛇,該怎麼處理呢?」
「這就是蛇妖啊,讓我拍張照,發個朋友圈,肯定能收獲很多贊。
」
「它還活著,會不會傷害我們呢。」
「這可是妖,盡早把它打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