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天晚上,我一夜未眠。
我們約定了年后結婚。
可我忽略了一件事,爸爸出獄了。
一個尋常的下午,門鈴聲響起,爸爸爬滿皺紋的臉,在我眼前浮現。
「我們談談?」
11
還沒等我同意,爸爸就自顧自轉身。
我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來到無人的天臺,爸爸說了第二句話:
「我替你坐了四年牢,現在該你替我做事了。」
替我坐牢?
我內心翻涌,急聲道:「爸,你什麼意思?」
爸爸冷笑一聲,扭過頭,直愣愣望著我。
「你是真忘記了,還是在這里裝傻?那天晚上,在鄴河邊上發生的事,我可記得一清二楚!」
在爸爸的訴說下,我腦海中某些塵封的記憶,漸次蘇醒。
五年前,那晚的鄴河并不寧靜。
我撈起捕蟹籠后,又將其扔進了河里,然后頭也不回地往岸邊趕。
到了岸邊,我遇到了爸爸。
爸爸和我說弟弟的死,說什麼我無法回頭了,再后面,就是張伯撞見了我們。
更要命的是,他聽見了我和爸爸的對話。
我當時情緒很復雜,憤怒與恐懼交織,直接就沖上去,殺了張伯。
殺人后,我害怕極了。
這時爸爸開口了,他告訴我這里一切交給他,主動攬下了這件事。
「記住,人是我殺的,和你沒關系。」
等我回過神來,爸爸已經拿過我的手機,給隊長發了信息。
最后,爸爸啟動小船,讓我遠離現場。
黑暗中,他說了最后一句話:「這次我幫你,下次你幫我。」
之后的事情,也就明了了。
隊長和同事趕來,發現張伯尸體,而后將爸爸逮捕。
至于我,則在鄴河中央,被同事找到了。
真相是這樣嗎?
我抱住腦袋,頭疼欲裂。
爸爸掏出一把匕首,連帶著一張照片,遞在我手上,微笑道:「希望你兌現諾言,幫我殺了她。」
我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接過了這兩樣東西。
在看到照片的瞬間,我瞳孔驟然收縮。
是她?!
12
「為什麼要殺她?」
我喉嚨一緊,臉上露出難以置信之色,照片上的人,竟然是周麗!
「不殺她,我們都得死。」
爸爸深呼一口氣,一字一頓,「她知道我們殺人了。」
周麗知道我們殺人?
「她怎麼會知道呢?」我呼吸粗重,眼睛紅了起來,「不會的,她不會知道的。」
爸爸古怪地望了我一眼,「你認識她?」
我面色微變,連忙搖頭:「不認識。」
爸爸嗯了一聲,拍了拍我的肩膀,道:
「你去把她解決了,就沒人知道我們殺人了,永遠沒人知道。」
我沉默許久,轉身離去。
沒人知道我們殺人?
不對,我本來就沒殺人!
爸爸在誘導我……
我瞬間回過神來,看向爸爸,他背對著我吞云吐霧,好不愜意。
腦海中,一個聲音不斷回響:
【他在陷害你,殺了他!殺了他!】
我身子不受控制地走過去,緩緩舉起刀,捂住爸爸的嘴,將匕首從他后心刺入。
噗呲。
血順著刀流了下來。
我面無表情地拔出匕首,嘶吼道:「你為什麼要說我殺了人?為什麼?!」
「我沒殺人!我根本沒殺人!」
爸爸痛苦倒地,隨后似想到了什麼,突然凄然大笑起來:「蠢貨!哈哈哈哈……」
我就這麼靜靜地看著,看著他血液一點點流干,眼神漸漸渙散。
死到臨頭,還想污蔑我!
等他咽下最后一口氣后,我開始清理現場。
擦干凈周圍的血液,用酒精清洗完地面后,我將尸體帶到衛生間,進行分尸。
今天周麗加班,我可以放心地做這一切。
在她回來之前,我得將尸體處理掉。
只要沒人知道這件事,我就沒殺人!
我用塑料袋將尸塊裝好,塞進行李箱,來到了鄴河邊,鄴河禁漁好幾年了,魚兒又大又肥。
一百多斤的肉,它們很快就會吃干凈的。
我弄了艘在岸邊的廢棄小木船,許久沒人用,但好在是完好的,足夠我去往河中心。
河面風平浪靜,青綠色的水面深不見底。
我將尸塊,零零散散地扔進河里,最后連行李箱,也一同扔了下去。
做完這一切后,我撥通了周麗的電話,讓她過來一趟。
她如果真的覺得我殺人,那麼……就去陪爸爸吧。
殺人,我絕對不可能殺人的!
他們都在誣陷我!
就在這時,一道有紅色標記的線網,映入我眼簾。
這是……捕蟹籠!
13
熟悉的紅色標記,幾乎在我腦海炸開。
我心陡然一緊,抓住那根線往上拉,手中的觸感告訴我,籠子里面有東西!
「找了這麼久,我倒要看看里面有什麼!」
當年那件事后,我又來過這里,幾乎找遍了河面,都沒看到絲毫捕蟹籠的蹤跡。
沒想到現在,它自己出來了。
在捕蟹籠被拉出水面的那一刻,我心臟幾乎驟停,瞳孔差點失焦!
我驚呼出聲:「爸爸?!」
濕漉漉的頭發,蒼白的臉,眼睛瞪得渾圓……這是一顆頭顱。
不對,爸爸沒這麼年輕……
我盯著那顆腦袋上的黑發,察覺到不對勁,「這是年輕時的爸爸?」
為什麼有種熟悉的陌生感?
「徐安!」
周麗在岸邊揮手,她來了。
我應了聲,將捕蟹籠拴在船尾,吊在水里,劃船朝岸邊而去。
周麗柔聲問道:「大晚上的,你叫我來這干嘛?」
我露出微笑,「給你準備了驚喜,上船吧。」
周麗古怪地看了我一眼,踏上了小船。